“兄弟,还跟我提啥蜜子钱,你叫我这声老哥是白叫的?碰到事情,能好心好意上门提醒一句,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小孩子的话,咋能当真。”
“那你们赶紧找找,我先去王大哥家里了。”
吕律说完,退出梁康波家院子。
他心里暗笑:敢讹我,这不是皮痒了吗?
家是最好的陷阱
吕律很清楚,今天自己故意到梁康波门上提上这么一嘴,对于心胸狭隘的人来说,等同于上门挤兑、打脸。
老话常说:童言无忌。
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
吕律这做法,分明是跟个小孩子较真了。
搞不好很快就会传出一句:“跟个孩子较真,这人咋样咋样……”落不得好。
但他又不得不上门说上一句,毕竟,自己真把别人的蜜子给打死了,确实该赔。
原本到门上跟梁康波说明情况,赔了蜜子的钱就算完事,说那些详细过程在很多人看来,纯属多余。
吕律之所以说得那么详细,目的还是为了告诉梁康波:你家那娃有不小的毛病,得注意。
教别人管孩子,吕律没那闲心,主要还是他觉得,梁康波这人还行,脾气虽然有些冲,但在为人处事上表现出相当的大度,能当个朋友处,这才好意提醒那么一句。
当然了,若是以后真从梁康波家里传出这方面的风言风语,那就另说了。
上辈子收购山货,那是做买卖,愿买愿卖,以金钱来衡量的问题,说明不了什么。
这辈子不同,相邻的两个屯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是常在山里跑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事儿上,最见人心。
吕律离开梁康波家,刚到大路上,就见站在路边的王燕迎了过来:“律哥!”
“咋地,你这是怕我跑了不成?”
他知道王燕在这里等着的用意,无外乎就是担心吕律到了梁康波家里边,就不再去他们家了,所以专门来侯着。
也是真情实意。
“嗯!”小姑娘红着脸点点头,一句大实话。
上次吕律跟她提过一嘴关于陈秀清的事情后,之前本就话不多很文静的一个小姑娘,在见到吕律的时候,就变得越发容易脸红了。
“不跑不跑,就是专门来你们家吃饭了,你赶我都赶不走。”
吕律哈哈一笑,转而问道:“今晚都做啥好吃的?”
“有你带来的鹿肉,我爸准备炖汤,那些小鱼准备用来油炸,还杀了鸡,准备炖蘑菇……”
只是到梁康波家里说上几句话的事情,这并没用多长时间。
若是以往,王大龙回到家里,肯定是王燕做好简单的一两样家常小菜将就着就吃了,这年头,真没几家能吃多好,能时时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没法讲究。
可今天吕律来了,那是毫不犹豫地将鸡给宰了进行款待。
吕律都开始在想,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少去别人家里吃饭,土鸡遭灾啊,关键是这玩意对于不少家庭来说,不仅仅是只鸡那么简单。
王燕领着吕律往王大龙家走的时候,梁康波和他媳妇儿杜凤娟两人,在到处找他们的儿子梁启明。
身为父母,必然是最了解自家儿子的,跑了几个熟悉的地方,很快梁康波就在屯西边那棵最大的柿子树后瞄到了梁启明突然缩回去的小脑袋。
梁康波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家。
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在就去抓,这小崽子铁定甩开脚丫子的跑。
这次手上有伤,他懒得追了。
家就在那里,晚上一定时候,饿了,冷了,困了,自然会回来,留窗就行。
家是窝,但也是个最好的陷阱啊。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那都在家里头,就是最好的诱饵。
回家里等着就行。
在返回家里的时候,路上碰到急匆匆四处寻找的杜凤娟,梁康波将她叫住:“找到了,就藏在屯西边那棵大柿子树那里,回吧!”
“找到了咋不领回来?这外边冷了,在外边疯了大半天了,也该饿了。”
杜凤娟显得很担心。
“冷了,饿了他不会自己回来啊?还能飞了不成?”梁康波瞪了杜凤娟儿一眼:“回家。”
这回家两字声音有些大,杜凤娟都被吓了一跳,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梁康波身后往家走,只是不时扭头往回看,想看看自家儿子,到底跟着回来了没有。
进了家门,梁康波把鞋子一脱,翻身上炕,盘腿坐在炕桌旁:“给我倒点水,我要吃药!”
杜凤娟很快取来保温瓶和碗,给梁康波倒水,边倒边说道:“你说说,这人也真是的,就这么点小事儿,还专门大老远跑门上来说,搞得好像我们一家子就缺那几块钱一样,在那儿装模作样的,这不是磕碜人吗?”
梁康波抬头瞥了她一眼,从旁边柜子里翻出纸包着的片片药,扒拉出几颗,塞嘴巴里含着,端起大碗吹了吹,喝了一口,昂着头,连水带药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