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整整花了九天的时间,他们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临近大荒最东边抚远城的伯力城,爬犁上还是多了大大小小百多张皮子,还有不少熊胆、鹿鞭啥的值钱东西。
站在国外的山头看国内,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可就这么点距离,只是宽度不到两百米的一条江阻隔,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不知为啥,吕律回秀山屯的念头,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休息吧,越靠近城边,周边的村庄越多,外出进山的人自然也不少,接下来这段路,咱们得更加小心,都辛苦一下,今天晚上到山里,把那些棒槌装袋,连夜折返到山里无人区,晚上要更隐秘些!”
吕律抬头看着天空白亮的太阳,感觉有些难受,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你的眼睛感觉怎样?”雷蒙关切地问。
“还是老样子,这是得了雪盲症了!”
现在吕律已经能完全肯定自己眼睛上出现的问题。
就在前天,他的眼睛,眼帘开始变得红肿,眼白上布满血丝,总感觉眼睛里有异物,还有些难受。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导致,为此,张韶峰等人甚至都不用他守夜,让他能好好睡上一觉,结果,两天下来,还是没有丝毫缓解。
而且情况还在加剧,他现在看到雪地,都觉得刺眼,忍不住地流眼泪,特别怕光。
他不得不找了纱布绷带,把自己眼睛给遮起来。
雪盲症,是一种急性光源性眼病,主要因强烈的阳光通过雪地反射,经过晶体的聚焦到达视网膜黄斑部,造成组织的热灼而致视力下降。说白了就是太阳和雪地折射的紫外线伤到眼睛了,一般都在二十四小时就能恢复,而且没有后遗症,并不会导致失明。
只是,这像是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睁不开眼睛,眼泪哗啦流的感觉,实在是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滑雪的时候,要带上眼镜的原因。
大荒里冬季漫长,数个月的大雪覆盖,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主色调就只是单调的黑白两色。
和别的地方一样,这也不是天天下雪,更多的时候是晴朗无云的天气,太阳没啥温度,但却非常的明亮,加上雪地的折射,总是亮堂堂的,经常在户外活动的人,其实有不少人得过雪盲症。
尤其对于猎人来说,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无论是发现猎物还是用枪,都靠的是眼睛。
而吕律的眼睛,在几人中,视力是最好的,他这两天,一直在强撑着,情况一直不见好转。
“不用担心……不大个事儿!”吕律笑着安慰。
“不担心不行啊,少了你这双眼睛,那损失可不小……行了,休息吧,这样也挺好,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光线弱一些,说不定到了明天,你的眼睛就好起来了!”张韶峰笑道。
几人当即做出决定,开始搭建撮罗子,也不用吕律干啥,先是拢了火,让他烤着。
撮罗子搭起来,几人将柴火移到撮罗子里面,吃过些水煮冻饺后,留下赵永柯值守,其余人就围在火边躺着休息。
被赵永柯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
没有那刺眼的雪地光芒,吕律也得以解下蒙在眼睛上的纱布,眼睛感觉舒服了不少。
烤了几个粘豆包吃过,几人很有默契地钻出撮罗子,然后开始收捡行李装到爬犁上,默不作声地赶着朝伯力城北边的山里走去。
上次到老爷岭抬棒槌,他们往山洞里送了四次棒槌,都特别注意这周边的地形地貌,脑子里都记得清楚。
就即使天黑了,有月亮,倒也不妨碍穿行,而且,晚上活动的人少,更为安全,只是温度低了不少。
在半夜的时候,几人成功到达山洞附近,没有立刻靠近,而是由张韶峰和赵永柯两人打着手电,先去探查下情况。
等了十多分钟,忽然听到山里传来砰的一声枪响,让吕律等人心头都是一惊,但也就只是这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应该是张韶峰他们开的。
没多长时间,张韶峰和赵永柯两人跑了回来。
“刚才啥情况?”吕律小声问道。
“洞里住着只人熊,没有唤醒,被我们直接打了!”张韶峰说道。
“那有没有啥异常?”吕律再问。
“洞口附近的雪地上,除了有零散的一些动物脚印,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洞里也看了,里面也没啥异常,存放棒槌的石洞,堵在洞口的石头没有被动过,我们打开来看了一下,沙子埋着的棒槌都还好好的。”
两人简单说了下情况。
见一切正常,吕律也稍稍松了口气:“走,赶紧去把那些棒槌弄出来装袋,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之所以如此谨慎,吕律是有自己考量的。
上次在河沟里杀掉的三个毛子军人,领头的明显是个军官。
无缘无故不见了一个军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有,老爷岭的很多棒槌,是人工撒籽,建立了保护区,经常有人巡护,那些抬棒槌后留下的痕迹、宿营的痕迹,不会一点都没发现。
这些都是容易引起重视的事情,尤其是死掉的那个军官,上次用的是雷暴无音手枪和带有氰化物的纽扣灭杀的,又投入水中,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了,发现了以后,有没有被引往别的方向。
事情都是未知数,而且,间隔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趟过来,这些能杀人于无形的东西,也是被他们带着过来的。
有些追查,怕是会持续很久,不能大意。
而且,吕律也不敢对毛子的调查能力有丝毫低估。
几人加快速度,到了洞口边,由赵永柯守在洞口边注意外边的动静,其余几人则是打着手电钻进洞里,揭开堵在洞口的石块,几人钻了进去,然后直接动手刨沙,小心地将里面依然保持鲜活的棒槌取出来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