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仍是木木然坐着。
若不是她还有细微的喘气声,真就与石像一般无二。
他捏起桂花糖,硬是塞进了她嘴里。
柔软的双唇触到粗糙的手指,她才徐徐缓过神来。
祁屹为了不让她的唇沾上黏腻,手指还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
江晚渔下意识舔了舔唇,杏眸无助望向他,“大人……”
她说话的时候,长睫轻轻颤着,眉宇间的凄哀尽显。
好似一块清冷出尘的美玉,被打碎那一瞬间脆弱又绝望。
祁屹的心间抽痛了一下,大手控制不住抚上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
他的手掌又大又宽,掌心温温热热,抚过头顶发隙时,暖意袭来。
她好想抓住这一丝温暖。
可她又想到,眼前这人,再过不久便是旁人的夫君。
应是要保持距离,她不能再逾矩了。
所以她抬起了手,将那丝温暖拿开,“奴婢没事,多谢大人安慰。”
祁屹微微眯起凤眸,反手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从坐榻上扯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另一只手又揽住她的腚,强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马车忽的一阵倾斜,赶马的阿卓跟着摇晃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车。
因为怕晃倒,她不得已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缩着下巴看他。
祁屹也看向她,搂住她腰间的手,却在笨拙地轻拍着,手法像是在哄孩童。
她小时候犯了错,被爹爹凶,娘亲也是这么哄她。
只不过娘亲拍的是背,他拍的却是腰。
“大人,奴婢没事了。”
她真的没事了,因为她要报仇的目标,又多了几个人。
眼泪没法诛杀仇敌,但刚强的心可以。
“谁说我在安慰你?我今日穿得少,帘外灌进来的风太冷,你过来替我挡挡风。”
她向外看,车帘被风带起,似乎还真是如他所说那般,冷风会灌进来。
可她并未觉得冷。
倒是他这个身强力壮的人先冷了起来。
“那奴婢给大人多挡些。”她欲要敞开外袍,给祁屹挡风,手却被他按住。
“又想勾引我?我可不会因为你刚哭过而怜惜你。”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许不妥。
“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大人受风寒,所以想用外袍将风挡下。”
“少废话!给我老实坐着,别乱动。”
他实在太凶了,她只好闭上嘴,垂下长睫。
马车走了一路,在将军府外停下。
他先一步下车,将她抱了下来。
这几日,将军府没多大的变化,只是之前的护院换了一批,新的护院个个魁梧精壮,看起来可靠多了。
“哎呀,江姑娘回来了?身子恢复得如何?”崔氏不知从哪儿得知她回来的消息,颠着笨重的身子出来迎她。
江晚渔对崔氏的态度,感到甚为意外。
按理说,崔氏已经知道了所有事,这母女俩应是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活剥了。
可为何这崔氏还能对她笑脸相迎,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奴婢见过老夫人。”
“诶唷诶唷,莫要这般见外,你身上有伤,要小心一些才是!”
崔氏的笑让她觉得后背发毛。
“奴婢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如今回了将军府,便要做好奴婢该做的事情,主仆有别,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但奴婢在此多谢老夫人关心。”
“江姑娘就是会说话,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世面见得多,哪日我去与那些高门赴宴,可一定得带上你!”
“奴婢荣幸至极。”
假仁假义的话说完,崔氏谄笑着指向院中正在打扫的丫鬟。
“对了,江姑娘,你不在的这几日啊,我把青雨要了过来,她这个小姑娘很是能干,在主院帮了不少的忙,不知你是否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