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萱蕊。
一大早挺亢奋的。
她打电话来是为娄蝶请假的,说今天蝶姐到组里拍定妆照,去不了诊所了。
今天按照约定时间,该是娄蝶来看诊了。
岑词靠在床头,大脑还有点混混沌沌的,现实和梦境有点分界不明。眼前晃动着的是梦里女孩画的那道门,耳朵里是陈萱蕊的声音。
冲撞、拉扯着……
她开口,努力将自己拉回现实——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带娄蝶来诊所,她的病情不能耽误。”
许是陈萱蕊没料到岑词的态度如此强硬,愣了片刻,然后说,“可是蝶姐已经进组了,还不知道几点——”
“她几点完事你就几点带她过来,我等着她就是。”岑词打断她的话。
陈萱蕊那边没应允,但也没一口回绝,良久后叹了一声,“岑医生,是这样的,我觉得像是之前蝶姐的心理状况完全就是因为周围环境,现在她找到了喜欢的角色,投资方也是很重视这部剧,我看蝶姐的状态十分好……”
电话里陈萱蕊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岑词听出了她的意思,替她说出了心中所想,“你是不打算让她继续接受心理治疗了?”
杀手锏
岑词把话说得直接明了,陈萱蕊也没打算瞒她,便跟岑词表明,自己的确是有这个打算。
陈萱蕊主要是有担忧,她觉得现在娄蝶有翻红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挖出她在看心理医生,那对她的事业肯定有影响。
又态度诚恳地跟岑词说,“这次颁奖事件只能说是蝶姐的一个契机,要是光靠着这个点翻红的话太难了,所以这个角色对蝶姐来说才十分重要,总不能一直炒话题吧?岑医生,希望你能理解,做演员这行啊,小火靠实力,大火靠命运,真的,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现在不少网友都在关注蝶姐的这次角色,真的是,起来了那就是翻红,起不来的话这辈子也许也就这样了。”
岑词觉得头疼。
揉着太阳穴,耐心地听陈萱蕊说完上述话,末了叹了口气,问陈萱蕊:你的意思是,翻红重过一切,甚至是命?
陈萱蕊没料她会这么说,愣住。好半天问岑词:不会……这么严重吧?
“那是你压根就不清楚抑郁症有多可怕。”
现如今抑郁症的状况就是,基本上每15个人当中就有1个可能就是抑郁症患者,抑郁症发病率极高,可这种心理疾病又是最被人忽视的。
“抑郁症不是简单的情绪发作,你觉得娄蝶现在看上去情绪不错斗志昂扬,可不代表她的抑郁症解决了,有多少看着很乐观的人,前一天还在饮酒作乐的,第二天就跳楼自杀了。”岑词皱着眉头说。
陈萱蕊沉默良久,说,“可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允许蝶姐去诊所看病啊,这件事连导演都不知道,一旦知道了……”
岑词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怎么了,就是有股子邪气撒不出来,堵在心口里难受。她是想不通,明明是病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配合医生治病,难道名和利真比命还重要?
命只有一次啊,何其珍贵。
这世上有多少人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能活下来?人活着,这是本能啊。
她努力地压了口气,问陈萱蕊:你说这些,是公司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又或者是娄蝶的意思?
陈萱蕊沉默。
许久后说,“蝶姐也是这么想的。”
结束通话后,岑词坐在床上缓口气,心口更是堵得不行,憋得要命。将手机扔回床头柜,顺带的又瞧见了秦勋的留言筏。
大抵就是说他出差了,要走几天,在此期间要她别多管闲事,好好照顾自己。
岑词抓了手机,下了床坐在贵妃椅上,蜷起腿。窗外明明就是阳春的天色,那万紫千红得喜人,她的心情却是降到了极点。
拨了通电话给秦勋。
这倒是从前都没有的事。
手机那头接通,隐约听见秦勋跟什么人说盯一下,似乎在忙工作上的事。岑词觉得这通电话打得不合时宜,其实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找他。
秦勋的嗓音透过来:这是才醒?
岑词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睡过头了,嗯了一声,问他今天几点走的,怎么都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出差的事。
秦勋笑说,“我走得早,没必要把你折腾醒。出差的事昨晚是想跟你说,一来到家就挺晚的了,二来,咱俩也没倒出时间说别的吧。”
没倒出时间。
一是在诊所的时候秦勋为她处理了伤口,二是回家之后……
岑词扫了一眼床上。
床单的褶皱似乎还在昭示着昨晚一番云雨的激烈。
心口一突突。
手机那头,秦勋还故意补上了句,“昨晚上你那么投入,我总不能不懂事的大煞风景吧。”
岑词不想跟他说话了,说了句挂了,秦勋在那头低笑,说,“行,挂了吧,我这边还有工作,另外记住我的话,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危险的事能不碰就不碰,听见了吗?”
岑词重重叹了口气。
秦勋一听,觉得这是有事儿,便问她怎么了。岑词想着他刚才的话,便不想说了,催促他挂了电话去忙工作。秦勋哪能放心,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