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龟已经被撞下来了,海珠尴尬地咳了两声,游过去帮老龟赶走情敌。
……
两只龟跟着她去了海底,海珠慢吞吞的在海底撬鲍鱼,不时抬头瞟一眼,她越想越乐,她干的是什么事啊?太监给皇帝守门?
两只龟分开,母龟游走了,老龟趴在海草丛里大口吃草,海珠走的时候它毫不留恋的跟上去,是只纯正的渣龟。
渔船返航,到了码头,海珠正琢磨着回去拉木板车,就见老龟栽进海里,毫不犹豫的游走了。
“老龟回来了?今天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啊。”岛上放哨的守卫自说自话,他把养在盆里的鱼用刀剁碎扔进沙坑里。
岛上的守卫不能轻易离开,自然也不知道老龟的行踪。
海珠撑船找过来时,问守卫老龟有没有过来。
“过来了,它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岛上。”
海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上岛,当即调转船头离开了。
一只海龟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小心思。
能拉出丝的卤章鱼
楼船穿过海上漂泊的渔船, 渔船上的人看到海珠坐在船板上分拣鱼获,不免心生羡慕,母章鱼抱籽都沉在海底, 轻易不上浮, 就是退潮后赶海也很少看见它们的身影。
“姑娘,水下有多深啊?”渔船上的男人问。
海珠抬头,问:“你也有意下海?”
“最近章鱼和鱿鱼的价钱贵了。”
“海底深浅不同,我也拿不准, 你们若是意动可以在腰上绑绳子, 一个下海一个在船上盯着, 若是出了意外让船上的人拉你上来。”海珠说,“当然,这么做比出船打渔的风险可高多了, 你们自己估量着看。”
两艘船错开, 海珠抓起喷墨的乌贼丢进桶里,顺带再舀桶海水倒进去,她不时伸手进去搅动一二, 它们把墨吐干净了, 下锅煮的时候就不会煮出一锅黑汤。
快晌午了,海湾里停泊着少许渔船, 渔夫拎着活鱼在码头摆摊叫卖, 离码头近,撒网捞起来的鱼上岸了还是活的。
张掌柜一直守在码头就是为了等海珠,几乎是她刚露头, 他就冲过去了, 挥着双手冲跟来抢货的人说:“不用等了,海珠有多少东西都是优先卖给我, 多少货我都能吃下。”
没人听他的,甚至还暗中下黑手,合力把张掌柜挤走,让他这个贪心鬼在后面蹦哒。
“大侄女,你这章鱼卖我七八上十斤。”
“海珠,章鱼和鱿鱼什么的卖我一二十斤。”
“这几只螃蟹不错,螃蟹我要了。”
“海珠,海珠,我在这儿。”张掌柜被眼前的这些人气得半死,眼瞅着被拦着挤不进去,他直接穿鞋下水了,涉着半腿深的水走到人前,不等看清鱼获先开口:“海珠,你有多少要卖的我都买下,不用卖给其他人。”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买回去了就是烂了扔了,也不让这帮龟孙如意。
海珠跳下船砸船锚,她不掺和这帮子生意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倒了桶里的海水,她一手提个桶踩水上岸。
又有三艘渔船回来,这帮堵着海珠的生意人散开,张掌柜得意的跟着海珠走,他探头往桶里瞅,“母章鱼有籽了,还是活的,清水煮了沾酱沾醋就极好吃。海珠啊,你现在也来不及开食肆招揽客人了,不如全卖给我,放到晚上都死了就腥了,忒糟蹋东西。”
“老规矩,分你一半。”海珠偏头看他,“你是回食肆还是在码头继续等?”
眼瞅着争取不来更多,张掌柜停了脚步,让她把鱼获送到食肆里,“送鸡鸭猪的商船快来了,我还要守在这儿清货。”
海珠点头,两手拎着水桶直溜溜往街上去。
带籽的章鱼和鱿鱼分九贝食肆一半,螃蟹和海螺也是如此,仅有的两条海鱼和一捧鲍鱼,海珠选择自己带回家。
她的手臂沾染了墨汁,手上和胳膊上黑漆漆的,街上路过的人见了对她笑。
路过酒馆,海珠想起之前买的一坛黄酒不剩多少了,她朝伙计吆喝一声:“给我送两坛黄酒过去。”
“好嘞。”
她前脚到家,后脚伙计就挑来两坛酒,酒坛子用绳子捆绑着,挂在铁钩上很是稳当。
“六两银子给你。”冬珠拿银子出来,手上拿了串钥匙,说:“劳你帮我挑到这边的院子里。”
海珠到家就洗头洗澡,午饭做白灼章鱼和蒸海鱼螃蟹,只要会烧火就会做,完全不用她动手。
“吃饭了。”齐阿奶等海珠收了动作才喊她,“跟谁学的?看着挺像那回事。”
“穆大夫教的,我去府城他看到我还问起了二叔。”海珠进屋端饭,“我三叔好像还没回来?”
“不用等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留饭留菜了。”
章鱼和鱿鱼抠去了牙就整个放在水里煮,水开了丢进去,加勺酒加几片姜,小火慢煮两滚就捞出来,将将烫熟,章鱼肉嫩的很,汁水也没煮出来。
潮平和齐二叔直接用手拿着吃,他们父子俩共用一碟油酱。
海珠见潮平两手拽着章鱼的触足吃得满足,她挟一个鼓鼓的章鱼也拿着手里咬,一口咬破章鱼头,肉里的汁水和腔里的籽一齐喷了出来。她连忙吸汁,鲜甜的滋味一路从舌尖滑进喉咙里。
“新鲜的时候下锅煮最好吃,腥味淡。”齐阿奶满足地裹着一口章鱼籽在嘴里嚼,颗颗饱满,鲜味十足。她又咬口章鱼肉,肉又嫩又弹,鲜甜的汁水混着酱油的咸味,她不时吁口气。
海珠咬着嚼劲十足的触足看着她,问:“吃饭就吃饭,你支支吾吾发出声音是怎么回事?”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吃活的带籽的章鱼,可惜了,我这口牙不中用。”齐阿奶吃完一个章鱼就不吃了,筷子移向了蒸鱼。
海珠沉默了片刻,拿刀切了几个章鱼把籽挤给她,章鱼煮熟了是淡粉色,籽是更清浅的粉,浇上酱油就成了棕黑色,铺在米饭上拌开,又成了赤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