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叫他,他硬生生忍住了,脚步不停,湛君又连着喊了他两声,终于,他停在门?前,默默转了身,慢慢走了回去。
“怎么?”语气干巴巴的。
湛君仰头?问?他,“不走不行吗?先前我?们不就住在一起?”
“先前……”
“先前同眼下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当然有?。
所以她又说,“难道我?留不下你吗?”
元衍快生气了,“留我?做什么?”
“我?们白日?不是还有?未竟之事?”
元衍气到笑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他换了副轻佻神色,咬着牙道:“这?么想?好啊,”他把湛君从头?到尾瞧了,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脱。”
湛君垂首捏着绢衣的前襟,道:“我?只脱你的衣裳。”
因?着这?么一声低语,少年的心怦然而跳。
两个人都有?些?疼,湛君更是手指都在抖。
只是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不知死复生生复死多少回,元衍从她身上下来,躺着平复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她。
原本无瑕白璧一般的身体此刻遍布各色暧昧痕迹,手脚俱摆的凌乱,楚楚横陈于榻上,粉润的双肩微颤,如瀑青丝随之起伏,涟漪轻轻荡开,华光隐隐。
元衍又瞧她肚腹。那里雪白柔嫩,躺时尤为平坦,映得两侧骨像耸出的小山,此刻却微鼓,其实弄的时候形状更显。元衍手覆在上面,鬼使神差一般,轻轻按了按。
“流出来了。”抬起头?,他这?样告诉她。
湛君没有?声音。
她仰面看着头?顶帐幕,双目神采全无,像一条久失了水的鱼,只剩喘息的力?气。
元衍抱起她去了浴房,洗到水冷。
又回了榻上,她躺着,好像死了,元衍坐着,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湿掉的头?发。
好了之后,他挨着她躺下去,捞了她在怀里,上下又吻了一遍后,他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以为她睡了,他问?的轻声,原也没打算得到答案。
可是她却答了,还笑着,“先前不是你说,叫我?对你好一些?,怎么,这?样你不喜欢吗?”
“你明知道……”他笑笑,又说:“只是你对我?的好,叫我?有?不祥的预感,心里头?怕得很?。”
湛君不以为意,“你之所以会这?样觉得,是因?为你对不起我?,觉得配不上我?对你的好。”
元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是,是我?对不起你,怎么办啊?”
湛君艰难地转了个身,扯到了难受处,闭眼喘息了好一阵,缓下来后,举起红痕斑驳的手臂轻轻抱住了他,对他说:“没关系啊,我?都原谅你,谁叫我?爱你,像你爱我?一样,天底下我?最爱你,是不是?”
他不说话,她就笑,“怎么,原来你说爱我?是假的吗?真可恶,我?被你骗到了,我?要怎么办啊?我?好傻啊。”
“你听。”
元衍捧着她的头?,按在了胸腔处。
年轻的心脏震彻,叫嚣着汹涌的无休止的爱意。
“听到了吗?”
“没有?。”
她笑起来。
元衍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我?早和你说过,你是我?的,云澈,”——他从来只喊她云澈,别人都不这?样,连名带姓唤她使他有?一种他拥有?了全部?的她的畅快感觉,“我?从来没有?想过负你,你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妇人,我?只想同你分享我?的一切,也只有?你的儿女?才能继承我?的东西……我?这?一生想要的太多,你说的对,就算知道了你身世,恐怕也难免要做伤害你的事,只能事后竭力?弥补你,如今状况,只要你不再?同我?闹,我?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会伤到你,所以答应我?,留在我?身边,等我?给你一切,不要再?想从前那些?事了……”
湛君笑了一下,“我?都快死了,你竟然还不肯相信我?不会留在你身边吗?”
“信你,什么不信你?”
“那你答应我?的事,会办到吧?先生什么时候来看我??”
“一直在找,可是找不到,着急也没有?用,今年不能陪你过生辰了,而且……父亲要对南州用兵了,我?在家里也待不了几天了,你生辰肯定也不能在,不要生气,到时一定给你送礼物到家里来。”
“有?什么好生气,生辰而已,我?想见?先生也不只是为生辰,你不是说要娶我??如今我?父母兄嫂俱死,只有?先生算是我?的长辈了,总要同他见?礼。”
“是这?样了,当时你也写了信给他,说要嫁给我?。”
“对啊。”
……
彼此拥抱着,温和小声说着话。
他们仿佛真的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