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扣上元衍的头,鱼脍纷纷而落。
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方艾瞪大了眼睛。
元希容骤然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她又缓缓坐了回?去。
极致的安静里,湛君遽然惊醒,整个人?猛地一颤,手飞快地从盘子上抽了回?来。
那盘子少了施力,在元衍的头上摇摇欲坠,晃荡了几下后,终于,“咣当”一声落到了绣毯上。
元衍溜着脊背,慢吞吞地举起一只手来,捂紧了头顶被砸的地方。
湛君神色惊恐地向后撤了半步。
她的身体虽然僵立着,眼睛却活得很。
那些她看进眼里的人?,一个个,无不目瞪口呆。
湛君的出气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她抬起袖子遮住了脸,匆匆穿过人?群,飞快地跑了出去。
蔷薇花成?片地开在枝上,毒辣的日?头照下来,花架下扶墙立着的人?感受到了连绵的眩晕,软倒在地上。
喉咙里有黏腻的血腥气。
湛君再跑不动一步。
她是真的懊悔。
大庭广众,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
也太丢脸!
真是昏了头。
太冲动了……
那么?多的人?……
可要怎么?办呢!
“在这?儿干什么??”
黑影覆下来,湛君惊慌地抬起头。
眼睛睁的很大,显得冤屈。
“不热么??这?么?坐着……”
湛君咬了下嘴唇,露出了一点雪白的牙齿。
“不认路?”
湛君没说?话。
“那就别乱跑,找了你好?久……我带你回?去?”
“不要回?去……”
“是回?你住的地方。”
“哦……”
元衍擦着头从浴房里走出来。
湛君慌忙迎上去,踮起了脚:“怎么?样?给我瞧瞧……”
鸡子大的一块肿胀,湿润得有些滑腻。
”破皮了……“
元衍没说?话,擦着头径直往大榻走去。
湛君紧紧地跟着。
“我是气昏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不躲呢!难道你也昏了头?”
“躲?”元衍轻轻地哼了一声,“我要是躲了,难保你不会再一脚踢到我脸上。”
“……怎么?会!”
“怎么?不会?幸好?只是些碟盏,要是刀剑,我只怕没有命在。”
湛君张口想反驳,又愤愤地闭上,丧气地坐到了榻上。
元衍仍旧擦他的头发。
“你也是会选。”元衍忽然道:“那么?些菜馔,挑个鱼脍……换了八回?水,还是腥。”
“都说?了我不知?道!”
喊了这?一句后,湛君哑了声音,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已?经不腥了,我没嗅到……我给你擦,好?不好??”
元衍停住了手,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