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1/2)

秦时赶忙低下了头,看起来不安又紧张,声色低弱又歉然:“对不起姐姐,我不该提起那个名字。”

无论是“宸宴”二字还是“镇天玉尊”这四个字,都是踏天教的禁忌,更不能在教主面前提,谁提谁死。

说完,秦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错,姐姐你罚我吧!”随即就作势要拜倒,却在伸手的那一刻不慎将左手撞在了旁边的炭盆上,白皙的手背当即就被滚烫的炭盆烫出了几个火红的水泡。

秦时立即痛苦地拧起了眉头,喉中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

月鎏金心头一惊,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绕到了秦时身边,屈膝蹲下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他被烫伤的那只手,心疼又着急地查看着:“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你又不是外人,提他就提他了,我还能真罚你么?”

秦时默然垂眸,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时,言语间透露出了几分委屈:“可是姐姐的那个眼神,着实凶狠,吓坏了我,真当姐姐生我气了,一下子慌得不行。”

月鎏金:“……”我真该死啊!

她一下子就自责懊恼了起来,刚刚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凶?

“是我的不对,姐姐向你道歉,姐姐不该凶你。”说完,月鎏金便将跪地不起的秦时拉了起来,示意他重新坐回凳子上,然后从储物戒中调出了一瓶治愈外伤的药膏,小心翼翼地为他涂起了药,又作补偿似的对他说了句,“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还没想好要什么礼物么?你要是再不提,生辰可就过去了啊!”

秦时微微摇头,抬眸瞧着月鎏金,认认真真地回答说:“秦时已经不需要更多了。”说完,又抬起了右手,摸了摸挂在自己右耳耳廓上的那枚银色水晶耳饰,“一枚听海耳,秦时此生足矣。”

是真的满足。

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聆听到姐姐的声音,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开口和姐姐说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这孩子,就是跟我太客气。”月鎏金给秦时涂抹好了药膏,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你要是不主动要,我就自己瞎送了啊?”

秦时笑着说:“哪怕姐姐只是送一捧空气给我我也是开心的。”

啧。

这话说的。

真甜啊!

月鎏金一下子就展露出了笑颜:“行吧,我看你自己好像也没个想法,那我就看着送了。”

秦时不置可否。

他并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是他的想法太大、太贪、太荒谬了。荒谬到无法说出口,只能回之以微笑。

月鎏金也没再多说什么,瞧着夜色越发深沉了,就开始催促着秦时早些回去休息。

秦时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提醒了她一声:“姐姐,我的推测可能不对,但我总觉得,疯姬尊芙及其背后的八大世家费尽心思布下地魔眼的意图,是志在用地魔眼全开时所释放出的邪祟之气冲开神族在修罗界上布下的封印,他们想释放被神族囚禁在修罗界中的上古邪祟,想要让那些邪祟们祸乱天下,然后再以铲除邪祟的名义出兵各界,霸占其疆土。疯姬尊芙,野心甚大,志在一统六界。”

月鎏金早已料想到了这种可能,却浑不在意:“这天下越动荡不安,人心就会越自私,崇尚我教教义的人就会越多,踏天教就会越强盛。我教本就是趁着乱世而起,这天下越乱,对我们越有好处。到时尊芙若真想出兵我界,那就让他们来吧,兔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尊芙最后说不定还为我们做了嫁衣。”

说白了,她对地魔眼开不开,天下乱不乱,一点儿都不关心在乎。

天下越乱她越高兴。

秦时微微颔首:“既然姐姐不担心,那秦时也就不担心了。”说完,又再度坚决而笃定地对月鎏金说了一遍,“无论未来发生何事,秦时都会誓死追随姐姐。”

月鎏金又笑了,言语温柔又宠溺,像是在宠爱自己的亲弟弟:“好,知道了,快去睡觉吧,再不睡明天就要顶着一对熊猫眼过生辰了。”

“那秦时就不再叨扰姐姐了。”乖巧地说完这句话后,秦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一丝不苟地朝着月鎏金行了一个拜别礼,才退出了书房。

门外寒风料峭,如刀般的风中还夹裹着坚硬的雪粒。

秦时才刚刚走出教主的山顶行宫,就一位在院门外恭候多时的小厮迎了上来,低头弓腰快,毕恭毕敬:“右护法。”

秦时的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再不似方才在书房时的温顺乖巧,一双眼眸漆黑锋利,语气更是沉冷如刀:“他还没走?”

小厮心头一惊,腰身下意识地躬得更低了。

踏天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护法,是所有教徒都畏惧的存在,甚至比畏惧教主还畏惧他。

因为教主的心狠手辣是看得见的,但这位右护法的心狠手辣却是看不见的。

教主说杀你,不一定真的杀你,心情好时还能留你一命。但这位右护法若是说要杀你,就定能让你死,还能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小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鼓足勇气开口,紧张兮兮地汇报:“刚去山下问过了,大门的守卫说,那个人、那个人一直在门外等着呢。整整一天了,一直要求守卫们去找咱们教主通报说、说他要见咱们教主。”

无论是“那个人”还是“他”,都是宸宴的代称,因为教内无人敢光明正大地提起这两个字。

秦时哂笑一声:“他倒是有恒心。”说吧,便将双手负在了身后,冷冷开口,“刚才本护法已经向教主通报过此事了,教主大发了一顿雷霆,根本不想见他,让他滚!”

小厮得令,立即跑下了山,去向看门的守卫传达消息。

夜色越深,寒风越重,吹下得雪也就越多。

第二日清晨,月鎏金再度打开房门之时,门外已是银妆素裹,七彩湖的湖面都已经冻上了一层冰。

不过今日虽然天寒,但踏天教教内倒是热闹,因着今天是右护法的生辰,教主大人自己出钱,特意为右护法大办了一场生辰宴。

然而宴席才刚刚进行到一半,教内众人正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一位负责看守山门的守卫火急火燎地闯入了宴会厅,惊急不已地跪倒了在了教主面前:“报告教主!有歹人要闯我教山门,还动手打伤了我教的几名守卫!”

月鎏金当即勃然大怒,直接将手中的玉筷砸碎在了桌子上,厉声质问:“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

厅内的教众们也是愤慨不已,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筷与杯,一个比一个咬牙切齿气势汹汹,时刻准备着出门与那挑衅我教的歹人一战!

唯独坐在教主身边的右护法却格外沉默,下意识地攥紧了搭在膝头的双拳,神色冰冷,阴沉不定。

守卫跪在月鎏金面前,心惊胆战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是、是是宸、宸宴。那人自报家门说他叫宸、宸宴,还说信口雌黄说他是您的、是、是教主您的、您的未婚夫……”说完,守卫便在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的氛围中将脑袋伏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说出那人名字的罪行而求情,“教主赎罪!教主赎罪!”

月鎏金却没有如同众人预料的那般大发雷霆,反而如遭雷似的愣住了,满面不可思议……宸宴?宸宴竟然还会主动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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