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眸,窗外?昏黑,室内还有盏暖黄的灯陪伴,而陆颂衍就在自己身边。
“我醒了。”她轻声说了句,默默从床上爬起身。
得到的是男人丢过?来的冷言:“我没瞎。”
“……”
喻忻尔吃瘪,还只能咽下。
她一天没吃东西,饿到前胸贴后背,自觉主?动接过?陆颂衍带过?来的外?卖,安静盘腿在病床上吃饭。
饭香味飘满整个?病房,男人还怡然在沙发处翻阅杂志,连眸都没抬。喻忻尔时而悄悄关注他,神情不大自然。
直到一次被逮个?正着。
陆颂衍戴着半框眼?镜,眼?里的阴冷直直朝她投来。
她一个?着急,自己兜不住事,将?最心底的反应完整交代:
“我确实是喜欢过?梁俞哲,但只是之前,我这人还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至于要在他身上坚持多?久。”
“怀疑你的事确实是我的问题,今后不会了,我就算怀疑我的脑子也不会再怀疑你的人品。”
“至于昨晚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也很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陆颂衍放下报纸,泛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依旧在她身上。
说是道歉,但她这话更像是威胁。
毫无诚意,也阴阳怪气。
释怀
喻忻尔直接无视陆颂衍的动作。
手?边仍抱着饭盒, 但一口没吃下去,继续说:“但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会不信任你呢, 因为?我发现你对我了如指掌,而我对你的了解几乎为零。就像之前,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儒雅斯文的人,谁知道你轻而易举就能将我原本平淡的生活搅乱,有过?这件事在先,我就再也不确定自己对你的判断到底是对是错了。”
他们很少以这么心平气和的方式诉说着对对方的态度。
可能是?心底积压的情绪太深,也可能是?发烧真把脑子给烧坏了, 不说这番话喻忻尔就难受得?紧。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
他们之间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去修复关系。
陆颂衍确实认真听着她?这番长篇大?论。
单手?将眼镜摘下,略有思考:“你的意?思是?,之前我给你的印象就是?个有钱的冤大?头?”
“……”
喻忻尔欲言又止。
什么冤大?头,这是?什么理解能力。
但还没反驳, 又先被男人的话堵回去:“背着我看其他男人跳舞、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还跟暧昧对象面对面吃饭聊天,还要求我不能介意?, 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我那是?在试探你……”喻忻尔想了想, “不过?如果你没有派人跟踪我的话, 那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陆家在京城涵盖多少产业么?”陆颂衍揉了揉眉心,“我想要知道什么还需要通过?跟踪的方式?”
喻忻尔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你看看你看看, 就是?因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我在你面前像蝼蚁一样渺小, 所以我不信任你也很正常吧。”
陆颂衍总认为?她?这话就是?一番托辞, 毫无她?方才?嘴上说的‘道歉’之意?。
方说:“此前的事情不如翻篇,至今期限还没到, 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有数。”
喻忻尔思忖了片刻。
能翻篇么,那件事确实让喻忻尔再无法用寻常的态度面对陆颂衍, 也让她?在他面前的地位被压到其低。
可日子都是?要向前过?,不翻篇折磨的只?会是?两个人。
她?问:“怎样才?算翻篇?你想让我认为?哪个才?是?你?”
“哪个都是?我。”陆颂衍回答得?沉静,“我最恨对感情不忠不义的人,当时的事有冲动的成?分在。”
喻忻尔想起常裳的话。
他的母亲出轨,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要他,就连他的父亲一看见他也觉烦心。
一个从五岁就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在面临类似的事情上会有那种做法,好像也没那么说不通。
试图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她?才?说:“那也行吧,我不介意?翻篇。”
但顿了顿,再补充:“但你也知道你太冲动,换言之是?不是?你承认自己的错误了,既然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道歉?”
陆颂衍抬眸睨视她?。
仿若听见什么有趣的话,眸底闪过?暗光,眉宇稍许往下压。
喻忻尔已经能猜测到他的潜台词——“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道歉?”
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的女人讪讪一笑,默默抱着饭盒转过?身。
见好就收:“不道就不道,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