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席其实是不怎么喝酒的。
他作为一个资深的外科医生,酒喝多了容易手不稳,这是非常致命的。
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能喝,他们几个发小儿有日子没聚一起了,上次他又因为一个齐豫提前撤了,所以陆席就开了瓶红酒,倒了半杯一点点抿。
半杯酒,陆席守了多半个小时也没全喝完,但是他酒量十分得差,这么点酒喝下去已经有点上头。
还是楚执提醒的他有电话进来了。
陆席没到醉的地步,只是有点晕晕乎乎的,缓了一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听见了阮临问他:“你在哪里?”
小朋友那口气听着像是被一个加强排的人轮番欺负了一遍,委屈隔着电话信号都快盖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楚执和裴渊,放低了声音说:“在家里啊,怎么了?”
阮临的口气仍旧干巴巴的:“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也许是酒意上了头,陆席眼前晃出来一双带着依赖和信任的眼睛,黑亮亮的,像是缀着夜空里的星星。
他无奈地说:“你现在在哪?不要自己乱跑。”
阮临蹲坐在陆席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已经亮起来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盯着影子里面头顶的位置,说:“我在你医院门口。”
小朋友好像老是不喜欢提前给他打电话。
但这又很是阮临可以做出来的事情,丝毫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天气预报好像是说晚上有雨,也不知道小朋友带没带伞,他住的这个地方公共交通又不怎么便利,陆席想了想,非常无奈地说:“你待在那里不许动,我帮你叫出租车。”
挂了电话他在叫车软件上替阮临拦了出租车,一抬头对上两双揶揄又八卦的眼睛。
楚执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挑着眉问他:“谁呀?”
“一个小朋友。”陆席扶着矮凳立起来,用抱枕砸了楚执一下,“差不多了吧你俩?叫个代驾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楚执拿上随手搭在了沙发背上的外套立起来,和裴渊装模作样:“走吧,给人家腾地方。”
陆席弯着腰收拾被他俩弄乱的沙发,听出来楚执话里的揶揄,抬起身瞪了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就是个小朋友。”
楚执和裴渊走得飞快,临出门前楚执从钱包里掏出来俩套扔进了陆席怀里,差点被陆席扔拖鞋。
夜风还是很凉的,红酒又是后劲大一点,陆席送人的时候再被冷风一吹,顿时就感觉头更晕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