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伤心了,一边朝人走过去一边沉声斥道:“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碰到事情就只知道哭。”
姜道蕴抿着唇没说话。
吕氏给她倒了一杯茶。
姜道蕴看了一眼,没接:“不想喝。”
“那你就拿你这个破锣嗓子继续跟我说话?我是无所谓,回头你爹过来看你这样,你看他怎么说你!”
姜舍然在姜道蕴这边还是有几分威严在的。
姜道蕴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握着茶盏勉强喝了几口润了喉。
“您和爹刚到吗?”
“我这几日过得糊里糊涂,下面的人也没来跟我说。”姜道蕴说到这,不免也有些惭愧。
作为女儿。
未去迎接爹娘也就算了,还要让他们操心。
“……您和爹都知道了?”她犹豫着问吕氏。
吕氏看她一眼:“你说呢?”
见姜道蕴抿唇不言,吕氏又跟着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那杯茶放到一旁,跟她说道:“清儿来接得我们,跟我和你爹说了那事,他说你想跟他和离?”
姜道蕴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沉了下来。
“我和他说了这么多,他就只记得这一句。”
“他记得许多,但你这一句最让他伤心。”吕氏接过她的话,见她抿唇,她又接着说道,“你是没看见他今天的样子,我跟你爹从未见过他这样,眼睛红得不行,看着都老了好几岁。”
姜道蕴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难受,但还是咬牙道:“他活该!”
自己肚子里托生的种。
她是个什么模样,吕氏岂会不知?
她没接这话,而是看着姜道蕴问:“所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跟清儿和离?”
姜道蕴抿唇不言。
放在被子上的手却顿时攥得死紧,沉默半天才哑声说道:“不然呢?难道要我跟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待在一个屋檐下,听他喊我娘吗?”
她想到这个情景都接受不了。
“他要把那个孩子放得远远的,我还能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可他要整日在我眼前晃,您让我怎么办?”
“是,这件事上他也无辜,可我还是难受,我想到我就接受不了!”
姜道蕴说着说着忽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吕氏看她这样,一时也有些不忍,她长叹了口气,把人抱在自己怀中,一边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同她说道:“我知道这事你委屈,娘听到的时候也不高兴,可和离并不能解决事情,你要对清儿没感情了,娘也不逼你,可你真的舍得吗?”
姜道蕴岂会舍得?
她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吕氏即便拿帕子给她擦拭都来不及,很快,脸还没擦干净,手里的帕子却已经湿了。
吕氏看她这样,心也跟揉碎了一般。
她亦红了眼睛,手轻轻拍着姜道蕴的后背说道:“娘有时候一直在后悔,后悔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爹太顺着你,才让你觉得这世间一切都该随你的心意,接受不了一点不完美。”
“可蕴儿——”
“天上的月亮尚且都有阴晴圆缺,何况是咱们人呢?”
“你事事求完美,样样要拔尖,可这世上之事又岂能真的事事都如你所愿?”
姜道蕴没说话,眼泪却往外冒得更加汹涌了。
她已知道世事不会尽如人意,可她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和清哥的感情如今也会出现残缺,出现墨点,让人只要想到就如鲠在喉。
屋中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吕氏轻轻拍着姜道蕴的后背没再说话。
……
三日后。
城中风言风语还未停歇,而诚国公府却广开大门,准备迎亲了。
成亲和桂榜
早在前几日。
徐家就已经挂上红绸了,今日更是一大早就开了门。
虽是二婚,但无论是徐冲还是徐家人都不曾怠慢这门亲事,样样都弄得十分完善,力求完美,给足了霍七秀体面和脸面。
帖子是一早就送出去了的,请得都是至交好友,例如像义勇伯府、福安侯府这些交好的人家,更是早早的就派人过来帮忙了。
姜家也来了人。
只不过如今袁野清和姜道蕴的事还未平息,二老也怕今日过来,反而让流言的议论抢了他们新婚的风头,也怕再起不必要的事端,便只是让人送了厚礼过来,人却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