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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少年啊了一声,细细瞧了一番李长安,又低下头慌忙道:“姑娘勿怪,姑娘勿怪。”

李长安摆了摆手,笑容和煦,“无妨,我没那般金贵。”

少女一眼便瞧的出性子活泼,扬起笑脸对李长安热切道:“不知姐姐姓名,来村里做什么,寻什么人?我对村子熟,可为姐姐引路。”

李长安环顾四周,略有窘迫道:“我……路过此地,想来讨口水喝罢了。”

少女见李长安身无长物,亦无行囊,立即明白了过来,邀请道:“我爹今日请了老夫子做客,家中尚有一间空房,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上我家去。”

“这……”

碍于少女的热情,李长安犹豫不决,虽商歌王朝境内常年太平,但这少女不曾有一丝戒心倒叫李长安有些许不安。

“姑娘无需多虑,此地民风好客,桑榆这丫头不过是想多看你两眼罢了。”

李长安闻声望去,有一头顶花白了大半的儒衫老者负手而来。李长安微微一愣,淡然道:“

既如此,那便客随主便。”

小邻村半数门户都姓吴,吴桑榆的父亲是村中唯一的赤脚郎中,颇有威望。娘亲是外村人,十几年前随她父亲一起来到此处,没过两年便怀上了吴桑榆,只是她娘亲身子骨弱,生下桑榆后再无力为吴家增添子嗣,为此村中不少村民引以为憾,觉着吴郎中这样的好人理当有一子继承父业。吴郎中本人倒是不以为意,隻恪守本分,踏实为妻女的小日子添火加柴。

吴桑榆的娘亲是个地道的美人儿,即便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却平添了几分年轻女子难以企及的风韵。如老儒生所言,一家三口皆待李长安格外热情,见李长安言谈举止极为不俗,吴郎中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聊便聊到了半夜。吴桑榆早在娘亲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回了隔壁屋睡觉。吴郎中大概是许久不曾如此畅言痛饮,到最后竟是昏醉了过去。

老儒生始终神色淡然,起身告辞时,妇人搁下手中碗筷说要送送。李长安趁机揽活,代替妇人出门相送。一老一少静步在月色下,缓缓走出郎中家的小院。

二人并肩而行,步伐极慢。

老儒生抬头看了一眼缺月,感概道:“自那一别,竟已过了一甲子,当真是光阴飞逝啊。”他侧目看向面色恬淡的李长安,不由的笑了,“只是看着你这幅模样,老夫便觉着兴许还能再活一甲子。”

李长安眉峰一挑,不置可否。

那年雍州城头,狼烟未起,有个腰间佩剑头带巾纶尚未及冠的年轻书生,在一局黑白棋盘上与她畅论天下。而后先帝平南定东,以不可阻挡之势挥兵北上。可没成想,北契虽大败退兵,商歌亦是伤亡惨重,无暇再顾及举国上下仅二十万将士的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