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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白裘大氅的妇人下车换马,缓缓走出车队,行至老者跟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气势不输分毫,平静道:“朕已放那丫头一马,你东越还有何不满?”

老者哈哈大笑,“老夫就是来知会一声,要打便打,战场上但凡退却一步,老夫便跟你姓姜!”

妇人冷冷一笑,便听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她回头望去,只见一骑疾驰而来,奔至她跟前,那身披戎装的女子一跃下马,半跪道:“姜凤吟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妇人轻抬眼眸,冷笑道:“连你也来凑热闹。”

老者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如潮水般涌来的人马,叉起腰掏了掏耳朵,道:“老夫就不插手你们的家务事了,先行一步,告辞。”

言罢,老者来去如风。

妇人不为所动,姜凤吟始终跪地垂首。

待那数千人的人马汇聚,妇人淡然问道:“姜凤吟,你究竟是来救驾的,还是早有预谋?”

姜凤吟抬头,裂嘴一笑,“臣下护送陛下一程。”

(倒v开始)

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柳叶绿丝绦。

这说的是江南,在塞北仍是漫天的飞沙,风大些便刮的人睁不开眼,日头当空也驱散不了刺骨的寒意。

流沙城宛如老天爷舍弃的一粒砂砾,孤零零的栽在这寸草不生的黄沙黑土上,在沙丘里行走的人眼中,无疑是一座海市蜃楼的仙境,但若走进这座城池,便会知晓,这世间当真有人间炼狱的存在。

有一人一马走在沙丘脊上,深一脚浅一脚,人似是喝醉了一般,身形摇晃,后头的黑马更为凄惨,走了一路,淌了一路的血水。

这人周身裹了一件麻布披风,兜帽遮脸,只露出了一双丹凤眸子,身形修长,看不出男女。这人转头看了一眼马儿的后腿,嘶哑着嗓音道:“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快到了。”

望城跑死马,眼瞅着那面灰头土脸的城墙就在眼前,马儿却已倒地不起,抽搐了两下,看着主人的漆黑眸子逐渐失了光彩,死灰一片。这人蹲下身,掀开兜帽,扯下裹着面庞的麻布,叹了口气,却正是几日前与柳知还辞别后独自出关的李长安。

她左右张望了一眼,就地徒手挖了一个大坑,将马尸掩埋好后,李长安一屁股坐在小坟包旁,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喃喃道:“马兄弟,你可别怨我,那糟老头子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生前定没少折磨你,原以为你跟了我就不必再拉车受苦,没成想还是缺了些福气,下辈子可要投个好人家,也不枉费我这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