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阵,李子一面费力的将古剑从门框里□□,一面讪笑道:“原来是你啊,实在对不住,我以为是那帮兵匪。”
屈斐斐喘均了口气,拉着脸走近门内,余光瞥了一眼门框上的大洞,反手合拢了门,道:“往后你都不必再为此担忧了。”
李子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林整死了?”
屈斐斐神色复杂,踌躇了片刻,低声道:“没死,但瓦岗军不复存在了。”
十五岁的少女一时间显然没懂那四个字的含意,燕子山穷出了名,山寨里就更穷,识大字的先生一个没有。良久,李子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二人呆立了半晌,各怀心思,最后屈斐斐轻声道了一句,“你自在了。”
转身拉开门,屈斐斐走了出去,尚未跨出那一步,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对上李子的目光。那双眼眸在漆黑的阴暗里,熠熠生辉。
欲言又止的屈斐斐终归没能张口,她一路埋头快步走到台阶处,不料险些扑进了迎面上楼的人怀里。那人身上带着一股女子的馨香,屈斐斐记忆犹新,不必看也知晓是谁。
“你是来通风报信的?”
屈斐斐不懂,从一个年轻女子口中说出来的言语,怎就能如世家子一般玩世不恭?可她更不懂,李长安为何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做到这个地步?在她看来,不论是林整还是瓦岗军皆是她一辈子遥不可及的,那些人虽过着生死难料的日子,但快意自在,不就是一伸脖子一刀子的事嘛,只要豁得出去,她屈斐斐也未尝不可!
但仅一夜之间,仅因这个青衫女子的出现,曾经坚如盘石的瓦岗军便不复存在了。
她终于知晓,李子宁死也不撒手的缘由了。
屈斐斐也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她不曾犹豫,一把抓住了李长安的衣襟,似命令又似祈求的道:“你可否也收我为徒?”
李长安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扯下了她的手,冷笑道:“你看我,像一个心善之人吗?”
屈斐斐愣在当场,李长安挥袖而去。
过了好半晌,屈斐斐回过神,提起裙摆一路飞奔回那间唯独属于她的小屋,她扑进被褥里,埋头痛哭。
太极阁在城中有一幢极为奢华的三层阁楼,不是因为装饰的过于富丽堂皇,而是整幢楼左半边为白,右半边为黑,呈太极阴阳之势。说其奢华是因为,左边的白壁取材自长留山雪湖的寒石,深埋在湖底几丈的冻土之下,仅凭人力难以开凿。相较之下,别情殿的玄钢石反倒更加容易获取。右边的黑壁虽不及寒石来的稀贵,但在塞北的风沙下寻觅一块足够筑楼的岩砂亦不是件易事。最难的是,要将二者砌合在一起,实在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