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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后头驾车的宁折察觉出一丝杀意,就见那青衫女子调转马头慌忙逃窜,待到马车前一把勒住马缰,敲了敲车壁,大声道:“李姑娘,燕小将军有话与你说。”

言罢,李长安身手矫健的跃上了蒋茂伯那辆马车,低头就钻了进去,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

只见随后追来的燕白鹿,举着未出鞘的白鹿刀气急败坏。

“李长安,有本事你别下车!”

看了两场好戏的宁折不禁私下里拍案叫绝,这位惹祸的本事当真名不虚传啊!

马车内没有李长安想象中的大眼瞪小眼,白衣女子盘膝坐在最里头闭目养神,几日没见着楼解红的李得苦坐在一旁低头髮呆,披了一件白兔裘子的玉龙瑶坐在最外边。听见动静,二人皆抬头望了过来,唯独白衣女子无动于衷。

李长安在玉龙瑶对面坐下,可算喘了口气。但不多时便察觉出车厢内诡异的氛围,再瞥见李得苦那张如丧考妣的苦瓜脸,李长安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平日里在广如行宫的李宅里几个女子间独处的时候少,李得苦又是个逢人便笑的讨喜丫头,宅子里的女子私下都与她好相与的很,哪怕是性子冷清的洛阳,对这丫头也从不吝啬笑颜。可今日一上马车,素来坐不住的李得苦也不敢开口多说半个字,生怕说错一句话,这二位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的仙子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到时候不论她向着谁,都里外不是人。

李得苦瞧李长安的眼神,就好似八百年没见的亲娘一般热切,手脚并用爬到李长安身边,拽着衣袖问道:“师父,楼姨呢?她怎不与咱们一道?”

李长安想了想,道:“相宜姐姐要随咱们一起赴京,有些事儿就得你楼姨去做,至于去了哪儿我也不知晓,方才你相宜姐姐把我赶出来了,你若想知道啊,自个儿去问。”

李得苦撇了撇嘴,显然更不敢此时去触李相宜的霉头。在她眼里,这位独自住在李宅最为僻静院落里的貌美女子远不如从玉娘子摇身一变成为师父贴身婢女的玉姐姐来的亲近,甚至不如看似面冷却心善的洛阳师姐。

玉龙瑶自是猜到了小丫头的心思,善解人意道:“兴许是去了橘子州,替慕容府收拾那堆烂摊子。”

李长安点头附和道:“趁火打劫倒是上小楼一贯的手段,这下我看那姓耶律的王八蛋还笑不笑的出来。”

李得苦听得一知半解,只顾问道:“那楼姨会不会有危险?”

李长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容温和:“还是你这丫头有良心,不枉你楼姨平日里最疼你,不过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你楼姨就该回来了。”

玉龙瑶垂下眼眸,未再多言。比起远在长安城的上小楼,近水楼台的花栏坞对于橘子州的渗透显然更胜一筹。在李长安大动干戈之后,上小楼埋在南庭的谍子暗庄被迫浮出水面的不在少数,花栏坞的无间虽也有折损但两厢对比之下可谓九牛一毛,这其中多半得益于蒋茂伯这枚藏了四十年的暗棋,否则就算侥幸逃过了北契王帐的眼线,也难在呼延同宗的眼皮子底下继续蛰伏。而楼解红此时再入橘子州,目的便是趁乱多宰几个无关紧要的南庭官员,好叫橘子州人人自危,南庭大王这个高位悬空的越久越好,故而李长安这个说辞倒也没错。

车厢内没安静太久,车帘便被燕白鹿撩起,年轻女将军的脸上虽没了杀气,但仍是冷着脸朝李长安道:“咱们已走了四十里路,前方有条小河,暂且停歇一炷香的时辰刷马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