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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直到李长宁的气息逐渐平缓,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缓缓缩回了手。

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李长安瞧见外头站着的玉龙瑶,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人若是醒了,咱们就动身回北雍。”

玉龙瑶望着门内,“公子不多留几日?”

李长安摇摇头。

玉龙瑶迟疑道:“那……也不追究了?”

李长安又摇了摇头,塞北的夜里仰头便可见漫天星辰,她望向夜幕,轻叹道:“薛东仙兴许是薛弼唯一的后人,我没能阻止裘千人,总不能让薛家也断了香火。”

李长安冷冷一笑:“若是收钱买我的命便罢了,可若是有人指使……”

玉龙瑶缓缓垂头,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红光烛影,喜气盈盈,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妙的一夜。

一身大红嫁衣的屈斐斐坐在床头,身边是早已不省人事的陈知节,她望着窗棂上的大红囍字,隻觉刺眼的很。

不知不觉,眼前就只剩一片模糊。

天奉二十六年凛冬。

长安城第一场雪突如其来,夹杂着北风的冰冷刺骨,雨雪交加。

按照往年惯例,将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迎冬朝会,文武百官齐聚一殿邀功受赏。如首辅闻溪道,六部尚书林杭舟,门下省左仆射萧权等数一数二的朝廷大员皆是由此提拔上来的,故而私下里又有人将其称之为“过江宴”,这殿上的臣子也分为三六九等,有的是过江之鲫,有的隻配过河小卒,但更多的是望江兴叹,想打湿鞋都没份量。

今年本该有望成为那条过江之鲫的兵部侍郎陈玄策没能在场,年初便有卸甲归田念头的兵部尚书赵长庚隻得一拖再拖。

两鬓染了霜白,背脊也有些佝偻的赵长庚拢了拢大氅,张嘴呼出口白雾,道:“当兵打仗半辈子,最后能在这个位置上享福十几年,也算赚回本了。”

走在他身侧,身形清癯,隻着了一身锦鸡补子官服的中年男子将手中油伞往那边靠了靠,自己左侧肩头湿了大半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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