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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来,将你想同我们做的事说说看。”

傅雅仪也没有兜圈子,“余羡想同你们合作的事,便是我想同你们合作的事。”

她眸光锋锐,与老太君对视:“世道将乱,惟淮安一地尚且平静,可这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何不先下手为强?”

老太君一句话点出,“你这是在挑唆我们谋反。”

“是又如何?”

傅雅仪说完这句话,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如此坦然反而令人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

一旁的烛火明灭,落在她面上时终于令人看清了她唇角的那抹笑,轻蔑而狂妄,却能让所有人感觉到这并非对她们,而是对皇权。

屋子里坐的都是她的血亲,她们能理解说出这句话的傅雅仪,皇权下沾的鲜血里有她们的亲人。

可她们不知晓的是面前的这个小辈,早已从仇恨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哪怕依旧惦记着报仇却也已经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她轻蔑的不是某一位皇帝手中的皇权,而就是皇权这个东西。

不管有没有沾上她的族人和亲人的血,她都轻蔑。

皇权,以及由皇权衍生而下的官权,她从头到尾都看不起。

所以她能在此刻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哪怕傅家二房的人早已清楚了傅雅仪的目的,可当亲耳听到她如此轻易没有半点避讳的说出这句话时还是惊诧的。

她的目光赤裸却也深刻,她只看向老太君,缓缓说:“您,过去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她握紧了拳头。

将近八十岁的身体,与傅雅仪对视后不知为何燃起了一把火,从上到下都有一种沸感。

不是被傅雅仪这几句话所惑,而是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她尚未出阁前也不知天高地厚,她会质疑一切自己认为不合理的东西,可人生这样漫长,人总会在在重重阻碍与磨砺中变得圆滑、高深,懂得趋利避害,她学会了拱手称呼圣上,学会了避讳要避讳的名姓,她是个女人,便更要收敛自己的性子,要做到贤良淑德,要做一个贤内助,直到她死了丈夫手握整个二房的权力才稍稍觉得自己从重压中走出来了些,起码也获得了几分自由。

也是因此她才会放权给方多月,那是一个过来人对走上她老路的小辈的照拂,在整个傅家她对方多月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亲。

傅湘姩是她最喜欢的小辈啊,从小带到大,从牙牙学语到小孩到婷婷玉立上能打马弯弓,下能琴棋书画的少女,她给她选最好的亲事,亲手送她风风光光出嫁,然后等来了她的死讯。

还是被冤死的,死得那样凄惨那样可怜,甚至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

可随着这把短暂的火燃尽,老太君感到的便是深切的悲哀。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给傅湘姩报仇,她们这些知晓淮安李氏一案根底的,在傅湘姩死去时日日夜夜都在咬牙切齿得想报仇,方多月几乎哭瞎了眼睛,刚刚掌权的傅止淮险些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