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不疾不徐道:“小寒。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初过线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付出代价的那一天。为什么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不肯认?”
温且寒突然崩溃,眼泪汹涌而出,两隻手都擦不过来。周淙是如此的理性又无情,可她说的话没有一分错处。
周淙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到温且寒面前,微微俯身把痛哭不止的人抱在怀里,湿热的眼泪浸透了她的领口,她那么心疼的小朋友因为她这些不近人情的话哭得那么伤心,可她绝不会因此而口是心非。
“小寒,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周淙居高临下地望着温且寒,语气温柔而冷酷:“不要去找人脉试图搭救犯错的人,你救不了他,你这个年纪这个阅历,你凭什么呢?去行贿吗?”
“你是律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也想进去吗?”
“不管你做什么,最终只会越陷越深,你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
“之前你说不让我掺和大人的事,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温且寒突然抬头看她,哭红的眼睛依然湿漉漉的,像泛着寒芒的剑刃,扎得人心里一颤。
周淙丝毫不做辩解:“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看着我爸伏法?你是红头文件里的法治标兵吗?你有没有心啊,你是纸片人吗?”温且寒突然发疯,伸手猛然一推,眼看着周淙趔趄两步仰着身子往后跌去,后背猛地撞到桌沿,继而被反衝一下跪倒在地板上。
痛感瞬间辐射到整个背部,周淙感觉整个躯干似乎都麻痹了,双膝直直跪在地上的瞬间,两条腿痛到麻木,像是火星顺着经脉炸裂开来,火辣的疼瞬间衝热了眼眶。
不跳舞之后,她还从来没这样摔过,不如以前抗疼了。
好几个呼吸之间,她都没能爬起来。
温且寒满眼焦灼,却稳稳地坐在床沿上,这次换成她居高临下地看周淙,她望着那跪倒在地上的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周淙,道理是道理,情感是情感,血缘至亲割不断的,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亲人。”
麻痹感逐渐散去,周淙慢慢地爬起来,站直身子挺直脊背,用沉沉的目光注视着温且寒,也一字一句地说:“小寒,不是我要剥夺你的亲人,是他们自己要离开你。”
“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可是我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们温家那个烂摊子,但我不能不管你,我不能看着你把自己搭进去——”
“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我已经是他们的囚徒,你救不了我。
温且寒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恶狠狠地瞪着周淙,口不择言道:“周淙,你以为你是谁,有事儿跟你说,跟你说了你能怎样?”
“你一个外人干嘛总盯着我家?怎么,你还想着从我这里拿点什么证据去给你爸添一笔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