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姑娘倔得跟驴似的,他们知道自己也拦不住。
好在这毛脚女婿看起来还比较靠谱,虽然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心里还是满意的。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她现在过得确实挺滋润的。反正只要他们在,也没人能欺负自家宝贝女娃。
两家人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吃完了一顿饭,也把订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中。
九月还有暑热,到了十一月又进入寒冬,苏妍实在想有个好天气,便在几个吉日中选了这个。
据此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不算太紧,但也不长,好在周东阳之前就有意识地攒票,很多东西去现买就是了。
不比结婚以家用物品居多,订婚更多是食物和给女方的个人物品,里面的规矩更少,准备什么更多看男方心意,只要是吉利东西都行。
当然这边有个习俗,依照结婚时的四十八条腿,订婚讲究三十六大件。
以吃食为主,礼品为辅。
除了瓜子红枣花生桂圆这些,还有不少当地特色美食。
苏妍跟着也见识了不少。
或许是好事将近,她觉得最近干起事情都有劲很多,也能从容应对很多人的调侃。
只这日去卫生室,发现黄丹霞脸色明显不对,看着她欲言又止,显然很是纠结。
“你这是什么情况,有事说?”
黄丹霞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妍妍,我想不干这份工作了?”
苏妍拿药的手一顿,正欲问她原因,一个老大爷走了进来。
“娃儿,你之前检查讲我没得事,但我这腰酸背痛的,你再帮我看一下嘛!”
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事村口的湖大爷,原名周江湖,年轻时当过兵真正上战场杀过敌,那时也算是村里名人。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退伍了,回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人也变得神出鬼没,大晚上队里人还在村口大树下碰到他坐在那发呆。
可白天人除了话少些,也正常跟人交际,后来便有人问了,他只说在床上睡不着,就想在树下散散步。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前几年有人拐子过来的时候,还是在树下睡觉的湖大爷最先发现,大家一起抓住了坏蛋。
苏妍帮他看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凉的睡多了,多少有些影响。
苏妍按开药方给他抓药,称好最后的桑上寄生,又嘱咐他道:“湖大爷,您还是尽量睡床上吧,如果睡不着可以在室内种点花花草草,布置成你喜欢感到放松的样子试一试。”
湖大爷若有所思点点头,跟她道了谢就离开了。
黄丹霞冒出个脑袋来:“妍妍,你不怕呀?”
“怕啥?”
黄丹霞冲着湖大爷出去的方向努努嘴:“我小时候有次离家出走就是遇到他坐在那,阴着张脸一动不动的,可吓坏了。”
苏妍好笑地摇摇头:“人家只是生病了,睡不着所以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待着,你要长久睡不着,你脸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黄丹霞想想也是,忽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睡树下是因为得了怪……生病了?”
苏妍点头,如果她猜得不错,这位大爷应该是得了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你怎么不帮他治疗呀?”她不明白,刚才苏妍明明说的是他没什么大碍。
“这是精神方面的病,我治不了。”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初听闻这位大爷的事,她也挺唏嘘的,奈何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帮他。
首府的大医院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会看这方面病的专家,但这种一般需要长期治疗,来去路途遥远,花费自然不少,一般家庭负担不起。
大爷孤身一人至今,生活也简朴贫乏,让他去碰碰运气治这病,显然不现实。
黄丹霞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还有她治不了的病。
苏妍好笑,这姑娘还真把她当万金油了,但还是给她科普了一番心理和生理疾病的区别。
黄丹霞听得入迷,末了还忍不住感叹一句:“生病都有这么多道道,医学还真稀奇,还能医到别人想什么去。”
苏妍见她并不是不喜欢学医,想起之前两人讨论的事,又继续问她原因。
黄丹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华生大哥说不想我一个女孩子上班太辛苦,让我嫁给他以后每天在家里照顾一下老人孩子就好,他的工资够养活我们。”
苏妍看着她明显掩藏不住的笑意,难得地陷入了沉思。
黄丹霞见她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误以为自己在炫耀,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家阳子一个月赚那么多,肯定也是能养活你的。”
苏妍道:“可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黄丹霞以为她是难过了,连忙解释:“哎呀,阳子哥他死板了些,不会是好听的话也正常,要不我帮你暗示一下。”
苏妍看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相信,这姑娘是真觉得男人说这样的话,是表示很爱她。
可她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而且这年代工作多难得,哪怕现在黄丹霞作学徒,一个月只有十块,也比辛苦下地一个月干农活划算呀!这男人为什么要让她辞职。
“他家有人需要人长期照顾?”苏妍直接问道。
黄丹霞点头:“他妈瘫痪在床,最好经常有人看护,不过她人特别好,慈眉善目的,而且也不怎么管着华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