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似海藻的长发被散开,懒洋洋地披在身后,额前的碎发有?些乱,看来是?换衣服的时候经历了?一些斗争。
她?心跳如雷,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他。
手指不知道?往哪儿放,罕见地有?些难为情:“怎么?样?”
“很漂亮。”
依旧是?最开始的答案。
他又补充了?句:“刚刚在说衣服,这次是?人。”
“是?的呀,就是?很漂亮。”
周礼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我?们姣姣现在是?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得?穿旗袍,好看的呢。”
被夸得?脸颊发热,顾倚风笑得?坦然,承下长辈的话后,又忍不住朝那人瞄了?眼,随即匆匆收回。
他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匀称,神色自若,没有?出声打断她?们的意思?。
头?顶的灯常年失修,有?些昏暗,半明半灭的光打在他头?顶,仿若连发丝都淬着晕影。
从时绰的视角看过去,她?半侧着身子,曲线优越,腰脊挺直,仪态端方很是?赏心悦目。
一看就知是?被家里悉心教养过的。
细长的柳叶眉似远山,一双狐狸眸蕴着流彩,耳垂坠了?只小巧玲珑的红珠,即便身着浅色系的衣裙,明媚美艳也丝毫不减。
他暗慨,上世?纪初风靡租界的女星,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正这样想着,眼前的一切就陡然暗下来。
房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呈不规则形状的霞光透过窗户越过进来。
顾倚风吓一跳:“是?跳闸了?吗?”
周礼梅也因眼前的突如其来一愣,道?:“应该是?灯坏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路老是?烧坏,没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要不还?是?我?去吧。”
时绰适时出声,简单向?老洋房的主人问了?情况,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明白色的光检查起来。
看着那道?欣长的身影,周礼梅忍不住道?:“倒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谈吐气派都不俗,会说话,也会办事。”
顾倚风忍俊不禁:“您才?见他第一次,就夸这么?多呀?”
周礼梅摇摇头?,纠正道?:“真正优秀的人,不需要见过很多次,只一面就能品出有?几分真金火炼。”
嘴角的弧度隐隐有?些压不住,顾倚风抬手,将耳畔的几缕碎发挽至耳后,语调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骄傲。
她?不假思?索道?:“是?啊,他的确是?很优秀的人。”
帮周礼梅修好灯和?电路,从独栋洋房出来时,已经是?黄昏傍晚了?。
大片大片的绚烂火云侵占天边,肆虐吞噬着原本的天青色。
冬天的夜晚来的早,哪怕是?身处南方地界的魔都,当太阳西斜,气候也出现算不上多舒爽的风势。
比京市更潮湿,几乎可以用阴冷来形容的凉气钻入袖口衣襟。
本来顾倚风的打算是?带着时绰去体会体会魔都的“夜场”,可这个建议还?没脱口,男人便接了?个电话,听筒另一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神色略有?凝重。
她?的手机没电了?也不敢玩,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等着。
“合约终止,能做出这种事情,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当形象代言人了?。”
“三天内给我?新?的名单,不要选跟他同类型的艺人,至少要有?三个候选人。”
如之前在车上说的,工作时的时绰脾气好像真的不算太好,脸上寻不见半点温情,冷漠,肃穆,不苟言笑,像是?一尊被精心打磨玉雕像。
纵然惊为天人,却太过没有?人情味。
这样的时绰,激起她?一些陌生却熟悉的记忆。
他们最开始认识时他好像就是?这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跟面部肌肉软组织受过挫一样,连笑都不会。
看着就是?一副没滋没味的样子。
被自己胡思?乱想的形容逗笑,顾倚风还?顺便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头?。
一抬头?,注意到他挂断了?电话,顾倚风歪头?:“怎么?了??”
时绰看过来,淡淡道?:“一个子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出了?一些小问题,不算大事。”
如果真的不算大事,电话怎么?可能越过那么?多级直接打到总裁办?
顾倚风挑挑眉,没有?全信他的话。
思?绪简单转了?圈,直接报出来一个时氏子公司的名。
她?知道?那个品牌,是?之前时氏进军酒店行业主推的项目,势头?也很不错,不到三年就在一二线城市深度扎根,是?近几年热度最高的酒店之一。
这样的“明星酒店”出了?代言人方面的问题,虽然不能说多了?不得?,但也肯定不能用“不算大事”来形容,少说也得?上亿呢。
她?试探地问:“那要不你先回京市,肯定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