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终章(中)(2/2)

“很多事是关振海在和瞿深商量,我不清楚。”

方舟眉头动了动,心领神会。

他告诉过瞿清,关越也找了关雨柔。瞿清的猜想没错,关越最终的目标就是苗家实验室背后的关铭健,父子相残,父女争斗,仿佛是关家人的宿命。他需要这个关振海这个伯父的权势,可又要瓦解他的权力。

利用关雨柔去敲打他,同时,关雨柔将被他扶持,来填补这个权力的空白。

掣肘和联合,他曾经冷着脸教过自己,只可惜自己还没学会。方舟垂了垂眼,心里倒计时的牌子又翻了一页。

他在瞿清身边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好了,该休息了。”

男人站了起身,拉起瞿清的手臂,对着关雨柔和瞿溪淡淡地说了句,“你们随意。”

瞿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八点半,你是军事化作息?”

关雨柔塞了她一嘴水果,才盯着方舟和瞿清的背影,慢悠悠地开口:“人家急着交流感情呢,今天咱们就别上楼了,一楼客房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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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人越不舍,时间反而过得飞快。

瞿清摸着手里那本属于自己的离婚证,最后一次坐上付云泽的车。

“什么时候去波士顿?”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夕阳把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瞿清望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面上也和煦地笑笑,“七月,先去安顿一下。”

“你走之前,我们再聚一次吧,”付云泽顿了顿,落寞地笑,“毕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了。”

“可以。”

“……方舟和你一起吗?”

瞿清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不,他有项目,要去中东一段时间。”

他沉默片刻,仿佛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问出那句埋在心底的话——

“未来,就是他了吗?”

“嗯。”

短发贴在她的下巴上,她侧头看着戴着眼镜的男人,眉梢挂着生动的笑意,灼烧在男人的眼底。

付云泽垂下眼,指节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摩挲了片刻,终究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好。”

他替她打开车门,默默跟在她身后,走进瞿家老宅的大门。

苗岚看着她抱着送给自己的花束,一把接过扔在地上,冷漠地从她眼前走开。

她憔悴了很多,鬓角白了大半,眼神都开始变得浑浊苍老,只是望向这个养女的时候,充满了憎恨。

“妈,”瞿清替她捡起地上残落的花瓣,随手扔进垃圾桶,“这是我和云泽最后一次陪您吃饭了。”

“别叫我妈。”苗岚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着情绪,“瞿清,你是谁的种,你心里清楚。”

付云泽皱眉,挡在她身前,“妈,事到如今,错的不是瞿清,您该明是非对错了。”

“我当初就不该养你!”苗岚几乎是嘶吼出声,目光死死盯着瞿清,“是你害得瞿深到如此地步!”

“妈。”

瞿清站在她面前,冷淡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平静地开口:“您从一开始就不想养我,我知道。”

“您只是借我和瞿溪,在爸爸面前争宠罢了。后来上高中,爸爸要把我带在自己身边培养,不让我去上寄宿学校,您就每天防着我,让佣人监视我有没有偷财物,有没有乱花钱。”

“您早就知道瞿深和我的事情,甚至帮他创造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懂您的意思,您巴不得我被瞿深玷污,然后被爸爸抓奸,轰出家门,不要影响您的地位。”

“对不起,妈,我的确利用了他。可您逼得我没有办法。”

“您要我做苗家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您逼瞿溪去和大腹便便的富商高官相亲,您设计我差点被瞿深迷奸,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

“更何况,瞿深和苗源勾结贩毒,您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替他们在爸爸眼皮底下掩盖事实。我有野心就是罪恶,他们有野心就是有苦衷,是吗?”

苗岚无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哑得不像话,“我这辈子为了所有人铺路,却从来没成功过。扶不上墙的儿子和弟弟,一个比一个愚蠢。”

她抬起眼,直视瞿清,“我知道我活该,可是瞿清,你又哪里无辜?”

瞿清低低笑了一声,眼神有些空洞,“对,我也活该,受到了惩罚。”

她环顾这座曾经压的她喘不过气的老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客厅展示架上还摆着她送给瞿谦和的手工茶杯,虽然捏的乱七八糟,可他面上不显,心里却视作珍宝。

“好了。”苗岚擦了擦眼泪,声音冷漠如铁,“现在这个家里只剩我自己,从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回这个家,这里不欢迎你。”

“从此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瞿清抿抿唇,拿走了那个茶杯,回头看了一眼瞿谦和的照片,一步一步离开了那个老宅。

她拒绝了坐车,和付云泽道别,一步步走在落日余晖里。

她知道方舟一直在后面跟着她,从她和付云泽去领离婚证开始。

但她没有停下,只是抱着怀里的茶杯,默默朝着夕阳的方向走着。

上天惩罚所有她爱的人都会离开她。

亲生母亲、养父、还有方舟。

她就像那只不停捞月的猴子,总觉得爱就在眼前,可却从不懂怎么拥抱模糊的爱意,只能放任它一次次从指尖,像水一样流走。

“别哭。”

男人在路口拐角处,快步跟了上来,紧紧拥住她。

“我不想你走。”

瞿清看着他认真的脸,心口郁结得厉害,她不敢去想,只剩下叁天,她就要和方舟分别。

“我怕你真的有那个万一。”

“不会的。”

方舟抱着她,“我答应你的事,都办到了,对不对?”

“这次也一样,我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