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流程,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得此刻恨不得一头扎进落水海域的深海里淹死自己。
简元白传音道:“小勺儿,刚刚那个年轻男子嘲笑你,你可还记得。”
牧景酌此时已经是金丹,传音入耳这件事他也会做了,但他没开口,绷着一张脸看向简元白。
简元白道:“很简单的,只需要你去对他说:我的结局,只能掌握在我手中,你定不了我的命。”
牧景酌竟然诡异的松了口气,觉得这还不算太为难,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牧景酌就感觉自己是被接二连三的羞耻提高阈值了,可接着就听到简元白又道:“以及对大长老说一句:”
“大罗金仙又如何,今日就算是仙帝,仙尊在此,我也誓不会降。”
“狗屁镇灵龟石挡不住我的路,你们也无法阻挡在我身前。”
“我寻我的道,整个九重大陆都将匍匐在我脚下。”
牧景酌脑袋宕机了,阈值再高,也禁不住最后这样一句话啊?!
他艰难的挤出自己的声音,震惊太过甚至忘了传音,不过就算传音,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修为境界差太多,实力高的人也能听见他的传音。
“我现在,不过金丹”
牧景酌牙关紧咬,“你要我说这样的话?”
金丹,在数万人面前,在一众大乘期,凡仙,地仙,玄仙,大罗金仙面前,说整个九重大陆都将匍匐在他脚下。
这是什么概念,牧景酌不敢去想。
简元白没有开口,沉默着拍了怕他的肩膀,意味尽在不言之中。
场面说安静,却又数道落雷劈下,说嘈杂,现场数十万人,没有一个人开口,十几万双眼睛都落在简元白和牧景酌身上。
牧景酌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双眼睛,密密麻麻的人潮,他回头,看到的是大长老等人警惕惊恐的神情。
但这惊恐,不是对他的。
简元白在等他开口,落水海域周边数十万人也在等他开口。
牧景酌不算愚笨,相反还很聪明,他自然能想到,一个人同时是小城池里名声狼藉的纨绔,是他前未婚妻的表哥,是阿斯里迦帝国第一宗门的宗主,还拥有碾压大罗金仙的实力,按照常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问过简元白,从简元白的沉默中也能猜到这个人,也许并非这个世界的。
更加明白,每次都一定要他说各种各样的话,必然是抱有目的的,或者是简元白不得不让他说的。
所以,牧景酌心里清楚自己也许是逃不掉的。
可牧景酌无论是回头,还是看向眼前,都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略微崩溃的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唇瓣开开合合,几经纠结,依旧一个字未闻。
时间久到所有人心里都开始疑惑了,那些疑惑好奇费解的视线落在牧景酌身上,让他忍不住转头看向简元白。
牧景酌耳根红透了,漂亮精致的脸上是明晃晃的求饶,水润润的眸子带着些许希冀,就这么看着简元白。
简元白内心赞叹了一下他又软又好看的老婆,同情了一下他可怜的老婆,然后铁石心肠道:“快说。”
到底是要说什么啊?
修士都耳聪目明,哪怕离得远远的也能听得清楚,紧张之中,还抓耳挠腮的好奇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牧景酌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蓝少宇,“我的结局,只能掌握在我手中,你定不了我的命。”
本来见他走过来,下意识看了简元白一眼,内心戒备紧绷到了极点蓝少宇听到这么一句话,脑子里还有些不懂情况。
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是他方才,嘲笑这个人以为说一句话就能改写结局吗。
蓝少宇表情扭曲了一瞬,惊天动地的战斗过后,这个人还记得来反讽他,心眼到底是有多小?
而后,牧景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大长老。
大长老平日里根本不屑这般实力的人,可简元白就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声音来听着。
听眼前这个人要对他说些什么。
在他屏气凝神用出了这辈子最大程度的用心,甚至往日听老师训诫都没有如此架势的情况下,大长老只看见眼前这个人嘴巴动了动。
简元白冷酷无情:“大点声。”
牧景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窜红,只见他微启唇瓣,声音细如蚊吟,“大罗金仙又如何,今日就算是仙帝,仙尊在此,我也誓不会降。”
“狗屁镇灵龟石挡不住我的路,你们也无法阻挡在我身前。”
最后一句快速而又含糊:“我道,整个九重大陆都脚下。”
大长老:
他万万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德高望重的他,在仙灵岛乃至整个九重大陆都举足轻重的他,有一天要在这里像受训一样听一个修为底下的人说着轻视他的话。
并且,在那个男人森冷的眼神下,他还不得不开口道:“这位道友,你最后一句,我方才有些没有听清,”
天上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紫黑色粗壮的雷劫不断劈下,牧景酌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此时此刻,这种场景,哪里是简元白在渡劫,是他,是他在渡劫。
牧景酌想过,自己会在筑基跨入金丹时迎来人生中第一道雷劫,可后来镇灵龟石碎裂,凡仙以下都不会有雷劫。
他又想过,自己会在大乘冲击凡仙时迎来人生中第一道雷劫,可现在,他知道他想错了。
他要经历的不是普通的劫,是雷劫媲美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