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缓缓站起来,如短暂幻觉中出现的那样,拿起装满白酒的杯子,一步,一步,一步走向早在双眼中模糊的身影。
柏嘉荣紧跟着站起,他伸手去捞他的手臂,却最终捞了个空,唯有他瘦瘦高高略显寂寥的背影,深深刻入眼底。
他与江屿风目光从没分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有多希望江屿风这个婚结不成。
和大多爱人都一样,喜欢口是心非,离开江屿风并不是本意,可现下却是生生把自己逼到了两难的位置。
尴尬的局面
世界上哪有真的傻到明明离不开还要离开的人。要做圣人,又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必须滚得远远的才对。他现在又来干什么?连他自己都不得不嘲笑自己的虚伪。柏嘉荣说得太对,他自以为只要凭借自己一人,就能扭转整个局面。但他好像错了。
江屿风早就看见了他,他并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下台牵住他的手,上演比婚姻还要容人羡慕的画面。
难道这杯酒,要当成他和他之间的离别酒?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然后天涯海角,去哪都好,就是不能留在香城?
他的心脏远远比他估算中要小得太多。这么多念头只是想想而已,他深知自己做不到。原来,爱江屿风已经那么深,深到他宁可受伤也要留在有他的地方,承受他无法承受的一切。
催促江屿风吻新娘的声音停了下来,滑过耳边的是细碎的议论声,简年不难猜到,他们很多人认识他,那些人,一定在等着看好戏吧?
不能哭!要坚强!
要用最帅气的方式告诉这个宴会场的所有人,他们的心思不会如愿。
闪光灯一直在闪,他走得慢,每次往前挪移一步,眼里的泪水就往回收一收,等他站在两人跟前的时候,翻滚无数次的眼泪生生被逼退回去。
削尖的下巴抬起,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完美精致的弧。眼前的男人下意识从手臂上剥开了念念的手,向前跨了一步,走到台下立在他跟前。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飞在他眼里的光线,江屿风暗暗扯了扯眉梢,双目中没写别的,逸出慢慢的温意。
简年的唇角扬起了笑,声音有些许轻颤,“恭喜你。这杯酒,我敬你。”
抬手,杯子尚未触及唇角,便被只突来的掌心甩开。
江屿风听得心慌意乱,伸手将他扯进自己健硕的胸膛。杯中的白酒洒了一地,连空气都在转眼之间蒙上一层浓郁的酒香。
简年整个人都木纳了。“是真的?”比起刚才幻觉中的那份震撼,现在好像来得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