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一般直隶总督,都是皇上的铁杆嫡系呢,不是铁杆嫡系,也不可能当上直隶总督,那是离京城最近的地方,总督一般都是有兵权在手,军队和地方一把抓的主儿。
但也非常的残酷,不管外面灾情如何,皇帝,或者说是百官,甚至是京城的居民,都是只能道听途说,而无法亲眼所见。
毕竟灾民是不许靠近京城的啊,为了一国都城的安宁,为了朝廷的体面。
这一点,温润觉得前世就做得很好,老百姓们有事情,不给解决或者解决的不满意,一热血上涌,脑袋一热就上访,甚至是进京去上访,没人拦着你,而且你上访还能好吃好喝好招待。
有那么一批老赖之类的家伙,就靠上访混饭吃呢。
而他们的车队通过了城门洞子,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建筑,一片平坦的土地,被很多脚丫子踩得,车轱辘碾压的十分夯实,这里很大的空间都站满了人!
但不是接他们的人,而是来这里接人的人。
很多人在这里滞留,找人的,寻人的,相互打量,更有人约定地方,比如说靠西五百步,入门左边三百步等等。
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但是有那么一伙人,特别的显眼!
这一伙人站在一起也是泾渭分明。
不过他们的目的倒是挺统一的,见到温润他们的车队过来,一个个欢呼一声,就跑过来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精致的锦缎长袍,头上带着的是一顶金冠,镶嵌了红色的珊瑚珠子,面容如玉,英俊非凡!
他一跑动,身后跟着十个人,各个身手不凡,却不敢拦着这位直扑车队。
“王将军。”来人跑到跟前儿,先客气的跟王珺打了一声招呼。
“嗯……。”王珺不知道该称呼眼前这个人什么,正在犹豫的时候,这位直接越过他,跑到了温润的车厢边:“温雅士!”
“嗯?”温润直接就从车里出来了:“陈旭呀!”
“嗯!”陈旭大力点头,头上的金冠颤颤巍巍,一股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陈旭看着温润的眼神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子架势。
“我是不是该叫你世子爷了?”马夫给放了脚凳,温润慢吞吞的走下来,陈旭还伸手扶着他:“叫陈旭,我没改名字,但是滇南王府已经给我上了族谱,嫡出,立为世子。”
好多年没见了,陈旭的样子只能说长大了,张开了,也更英俊迷人了。
看到陈旭就知道,陈旭的父母肯定是男俊女靓的金童玉女啊!
陈旭身后跟来的人呢,都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一个个并不靠前,也是怕世子生气,他们可不敢多管闲事。
“长高了,长胖了,也长大了。”温润拍了拍他的胳膊,这家伙比温润都高了半个头:“二十了吧?”
“嗯。”陈旭点头:“二十一虚岁。”
他去年及冠,举办了冠礼,并且封了世子。
“你舅舅他们怎么打算的?你这二十了也该琢磨个媳妇儿了吧?”温润可是知道,滇南王这几年来来回回的就跑路玩了。
独子在这里,他半年在滇南那边处理政务,半年来这边看儿子。
“舅舅跟滇南王见面就动手,滇南王想用婚事拿捏我,舅舅就请了皇上做主,说是要给我赐婚,滇南王就派人给我塞女人,都被我舅母给收拾了。”陈旭笑了笑,如同阳光一样的灿烂:“他出手了几次,差点被舅舅打死,腿都打折了。”
就这还没死心,真是顽固不化。
温润听的胆战心惊,这滇南王府跟镇北侯府,是真的打出来火气了啊!
因为人多口杂,这个话题就没继续下去,又有人来了。
“如玉贤弟,王将军!”第二个过来打招呼的就是许攸,这家伙现在倒是风度翩翩,而且看到温润十分高兴:“你们能来太好了。”
“悠然兄,你放心,家里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永宁县的县令是雨田兄,他起码能在那里六年,到时候你若是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就接二老进京享福吧!”温润知道他来了这里,许攸可能会牵挂家里,一见面就跟他说明白,家里有人照顾,何况俩人一直通信不断,情况也都了解。
“行,多谢如玉贤弟了。”许攸一拱手:“先回去洗漱一下吧。”
除了许攸,还有好几个人都来打招呼,不过他们是对王珺打招呼。
都是同袍,知道王珺入京,是皇上要重用他的意思,加上大家都一个战壕的兄弟,他来了岂能不迎接一下?
当值的不在,也派了家里的子侄来,打一声招呼也好啊。
以后就在一个地方继续当同袍了。
打了一通招呼,大家也就随着人流又入了城门。
进了这道城门,才是真正的京城外城区,那宽阔的大道,繁华的商街,别说小摊小贩的了,那捏糖人儿的,耍猴子的,卖艺的唱戏的,酒楼茶馆儿,热闹极了。
不过没人敢侵占街道,这个时候要是敢侵占街道,容易被人或者驾车踢飞。
他们一直往里头走,有的人先行告退,也有的人回家通知一声,陈旭跟许攸也先走了,许攸告诉温润,他没跟两个弟弟他们说,他们入京的事情,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许攸没提会试的事情,温润就知道结果了,九成九落榜了,没戏!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温润看他们一直在走动,可这是一直往里头走啊。
“去将军府。”刘奎回答:“早就准备好了地方,将军府就在内城的西城门外,定胜大街,那里住着的多数都是武将,还有一些熟人,几个勋贵世家,皇上特意吩咐的内务府的人给收拾的,放心吧,已经看过了,现在都打扫的干净,还有六口甜水井,这可在京中少见。”
“不是先去点卯吗?”王珺看了看时辰,这个时候都卯时末了。
“皇上的吩咐,让您先安顿好了,去兵部演礼,七天之后觐见即可。”这个时候刘奎倒是说了实话:“知道您携家带口的人多,事儿也肯定少不了,先回将军府再说。”
当皇帝的也不是非要难为人,这一路走的风尘仆仆且不说,这么多人呢,都是南方人,还有女眷在,万一水土不服呢?
一路走的倒是顺利,到哪儿都有人让路,他们进了内城,内城真的比外城强很多,拖拖拉拉的走到了地方,温润都睡了一小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