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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说。
&esp;&esp;目光长久地落在她沉睡的面容上。
&esp;&esp;片刻后，他走到浴室，将毛巾洗净挂好，却没关水，只是低着头看着从指尖流逝的冷水。
&esp;&esp;直到那冰冷的水将皮肤下滚烫的血液冷却，他才按下阀门。
&esp;&esp;不知怎么，脑海里忽然回想了周澈的话。
&esp;&esp;——“我倒是不嫌麻烦，不过你对你妹这么好吗？感觉亲哥都没你上心。”
&esp;&esp;他算好吗？
&esp;&esp;许珩垂下眼，自嘲地低笑。
&esp;&esp;感到荒谬又可悲。
&esp;&esp;谁家哥哥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这样畸形的感情。
&esp;&esp;裹着冠冕堂皇的、理所当然的哥哥的身份，藏在底下的灵魂却生出病态的枝节，长出一个个错误的花蕊，掐不灭、除不掉，却开始含苞待放，愈演愈烈。
&esp;&esp;有问题的从来不是妹妹。
&esp;&esp;是他自己。
&esp;&esp;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esp;&esp;卧室的门被风吹开一点弧度，发出轻微的声响。
&esp;&esp;许珩回过头，注意到温漾轻蹙的眉心。
&esp;&esp;他走过去，半跪在床边，指腹抚平她眉间的弧度。
&esp;&esp;“睡吧，阿漾，”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虔诚而温柔，“哥哥在这陪着你。”
&esp;&esp;明月寂夜，宁静美好。
&esp;&esp;最难以接受的事，似乎也在这温柔的夜色里慢慢被接受了。
&esp;&esp;温漾睁开眼的时候，意识有些恍惚地转过头，看见窗帘被拉上了，只有一道窄细的天光透过来，不显得刺眼。
&esp;&esp;她撑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esp;&esp;“阿漾醒了？”
&esp;&esp;餐桌边，哥哥正穿着正装，将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
&esp;&esp;“哥哥……？”
&esp;&esp;温漾的记忆有点断层，过了几秒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esp;&esp;她的哭泣与妈妈的离开。
&esp;&esp;沉默两秒后，她脸色如常，问：“哥哥要去公司了吗？”
&esp;&esp;“嗯。”
&esp;&esp;许珩身上穿的定制西服，衣料考究贴身，有种一丝不苟的精致与优雅。
&esp;&esp;看上去成熟许多。
&esp;&esp;温漾目光停留了几秒，说：“哥哥和平时不一样了。”
&esp;&esp;闻言，许珩笑笑，道：“再不一样，也还是你哥哥。”
&esp;&esp;温漾点点头。
&esp;&esp;“先过来吃早饭吧，吃完哥哥先送你去学校。”
&esp;&esp;“好。”
&esp;&esp;温漾走过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哥哥周五有时间吗？”
&esp;&esp;“老师让开家长会，”温漾一顿，又补充一句，“哥哥没空也没关系的。”
&esp;&esp;“有的。”
&esp;&esp;许珩说。
&esp;&esp;他摸了摸温漾的头发，“下午几点？哥哥提前过去。”
&esp;&esp;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esp;&esp;“……”
&esp;&esp;温漾眼睫垂了一下，视线有一瞬的空茫，像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esp;&esp;一会儿后。
&esp;&esp;她说：“五点半。”
&esp;&esp;“好。”
&esp;&esp;许珩说：“哥哥会准时到的。”
&esp;&esp;声音一贯的温和。
&esp;&esp;温漾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驱散了那点微弱的、没有缘由的酸涩。
&esp;&esp;-
&esp;&esp;周五的下午，教室里的学生在上自习，而走廊里，几个学生已经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各自的家长。
&esp;&esp;“我爸肯定让我去补课，哎。”
&esp;&esp;“补课挺好的啊，我也打算补课，你们去哪里补啊？”
&esp;&esp;“我妈妈已经联系好了哎，就是找的我们学校的老师。”
&esp;&esp;“咦？”
&esp;&esp;几人都看过去，问：“谁呀？”
&esp;&esp;“就是叶老师啊，补生物。”
&esp;&esp;“噢～”
&esp;&esp;几人又恍然大悟地散开。
&esp;&esp;话题转着，不知怎么，谁问了句，“对了，你们都是爸妈来吗？”
&esp;&esp;“对啊，你们不是吗？”
&esp;&esp;“没有啊，我是我姐来的。”
&esp;&esp;聊着聊着，视线莫名落到了温漾的身上。
&esp;&esp;空气很短暂地静了一下。
&esp;&esp;随即有人小心又疑惑地问：“温漾，你……这次家长来吗？”
&esp;&esp;温漾原本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吹风，听见问题，回过头，有风吹起，白色的衬衣鼓动起，金灿灿的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手臂上，晕开烁亮的光点。
&esp;&esp;原本就极出众的相貌在这一刻仿佛镀了一层金色。
&esp;&esp;无从招架的视觉冲击。
&esp;&esp;四周的呼吸不约而同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