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费力跟上钱程的脚步,道:“栏杆怎么了,又不是玻璃,隔着栏杆亲个嘴儿还是能做到的。”
钱程回头瞪了他一眼。
周鹏笑了笑,举起手道:“得得得,哥们儿保证给你望好风,不该看的一点儿不会看的。”
两人边聊着,边走到了宿舍楼下。
因为是后续扩建改造的宿舍,东区的宿舍楼紧邻着街道,街道跟学校用着一圈铁栏杆给围了起来,隔几步装个摄像头,专门盯学生从学校外头点外卖。
周鹏见快要到了,便招呼钱程赶紧过去,自己留在宿舍楼下盯梢。
钱程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等在围栏外的身影,他心下一紧,脚下步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起来。
亭澜本是阖眼靠在栏杆边假寐,听见身后有声音,他便睁开眼睛转过身去,正好看见钱程满头大汗地向自己跑来。
月光将钱程的影子拉的老长,又在钱程的脸上投下阴影,衬得他本就俊俏的一张脸愈发的棱角分明。亭澜忽然觉得今天一天的不顺心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化解掉,他胸口微微发着热,嘴角也不经意地上扬起来。
钱程在亭澜的面前站定,他喘着气,俯眼静静瞧着眼前的人。
亭澜看了他一会儿,咧嘴笑了,伸出手越过栏杆,碰了碰钱程的脸道:“盯着我看什么呢?见我面了就没有话说?”
“啊啊。”钱程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亭澜,他攥紧亭澜伸过来的手,贴在脸侧,叹道:“亭叔叔,我才几天没见你,想对你说的话就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亭澜内心一暖,心尖儿上更是被钱程的话搔的一颤一颤,他瞅了瞅钱程的模样,不禁心疼:“军训累么?我看你都瘦了,脸蛋这儿本来还有点肉的。”
“哈哈。”钱程没有直接回答,他整天整天地被诸葛明操练,这不瘦才怪,不过,这件事他还没跟亭澜说。
“那亭叔叔是更喜欢我脸蛋有肉一点咯?”钱程笑了笑。
“都喜欢。”亭澜回答的不假思索,他轻轻捏了捏钱程的脸,道:“但是看你瘦了心疼些。”
钱程听罢霎时愣住了,连日来的思念被打翻,心跳犹如擂鼓,蹿动不能自已。他一只手握着栏杆,一只手将亭澜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前,声音好似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亭叔叔,我好想……”
他身子前倾,话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栏杆的校内一侧,种植了许多不知名的绿色爬藤植物,那绿藤带着些肉眼难辨的倒刺,将钱程手臂刮的一疼。
亭澜“哎”了一声将他制止:“等等。”
钱程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亭澜被他看的脸上一红,他轻咳一声,往前指了指,道:“你跟我走。”
钱程有些不太明白,但亭澜却率先抬了步子,直到领着钱程走到了一个墙角站定。
亭澜先是抬头看了看,确定无误之后便伸手抓住学校的铁栅栏,“嘿咻”一声,站到了校外的花台上。
钱程吓了一跳:“亭叔叔?”
“f大真能省钱啊,这监控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安新的。果然是因为东区这边太偏了吗……”亭澜自言自语地说着,开始用手攥着那一根根的围栏,一个个地往上拽。
但围栏焊接的很紧,没有一个能够拽的动。
钱程有些赦然:“……亭叔叔,这个,拽不动的吧?”
亭澜哈哈笑了几声,得意道:“你不知道,当年你爸在f大的时候,天天要出来上班,那会儿的大学管的比现在严多了,门口保安不给他过,他就拿了个锉刀,把这个角落的围栏卸了一根,天天就从这儿钻出来,晚上又钻回去。这地方离学校里面哪都远,隐蔽的很,我都跟着钻过几次。”
钱程瞪大眼睛:“……啊?”
“哈哈哈,是不是没想到你爸当年这么能惹事?”亭澜笑的爽朗,似乎是因为到了故地,回想起年轻的事情,他整个人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没想到……”钱程有些汗颜,也开始伸手帮着亭澜找那根被卸掉的栏杆:“但这么多年都过了,学校没把这栏杆翻新吗?”
“f大要翻新也轮不到东区啦,这边太偏了。”亭澜伸手指着不远处头顶的一个报废的摄像头,道:“你看,那个摄像头,被你爸弄坏了这么多年,不也还没换呢么。”
钱程抬头看了看:“……”
“老爸挺牛逼的。”
“咔哒”一声,亭澜手上攥着的那根栏杆突然松动了一下,亭澜眼睛一亮,道:“找到了,就是这根。”
奈何钱俞清虽然将这根栏杆给卸松了,但这栏杆不给力,十几年风吹日晒,连接处生了锈,两人拽了一点便卡住了,钱程没有办法,从包里掏了个随身携带的折叠刀,插到缝隙里面将那锈斑挫了半天,那根栏杆才被拽了起来。
间隔几厘米的防人的铁栅栏中间少了一根,漏出了一块能容纳人侧身钻过的间隙。
亭澜站在月台上,伸手拿着那根栏杆,对钱程催促道:“快,应该能出来了。”
钱程一脚迈过那长着倒刺的绿藤,侧身从那间隙里面钻了出来。
“哈哈哈!”钱程大笑几声,或许是没想到一向正经的亭澜会帮自己干出“钻狗洞”这样的事,或许是终于能碰到心上人太过激动,钱程没等亭澜将那根杆子插回去,便伸手一捞亭澜的腰,在亭澜的惊呼声中将人抱着转了好几圈,然后他双手捧住亭澜的脸,迫不及待地吻住他的唇。
心脏仿佛落了实处,想见对方的期待如洪流般席卷了两人,他压着他的后脑;他勾着他的脖子。他们互相都张开了嘴,探出了舌,任由唇与唇紧密相贴,卷走一切渴望与等待。
月色渐浓,不知过了多久,钱程才放开了那被吻透的唇,他看着面前喘着气的人儿,探舌勾断两人唇间连着的丝儿,又附身去亲亭澜的眉眼。
“亭叔叔……”钱程边吻边呢喃,声音糯的像腻人的糖。
“嗯……”亭澜被吻的浑身酥麻,他双腿无力地靠在钱程的胸口,笑了笑道:“这么急干什么,别在这。”
钱程又去吻他的耳垂,声音沙哑:“那去哪?”
“我、我车停在那边……”
这一句话道得两人都心照不宣,亭澜脑子晕乎乎的,被钱程连抱带哄地领回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