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傅予沉毫不避讳,“想了解你。”
“不想被你了解。”
傅予沉被她这直白的拒绝逗笑了。
他走开几步,将自己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双手插兜走回来。
重新倚靠着大理石围栏。
微风卷起凉意,松垮垮的纯黑色细领带在他瘦削的腰身前飘扬,他余光瞥到露台檐下有人影。
“……你拒绝简影帝的时候,也是这么直白吗?”
沈止初不回答。
檐下的人影在缓步走近。
傅予沉略倾身,托起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抽了口她指间的烟。
唇不期然贴到了她的手指,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沈止初麻了一瞬。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傅予沉托住她手腕的手还没松,修长的指贴上来圈住,轻轻朝自己身上拉了一把。
沈止初没有防备,略踉跄着跌到他怀里。
那劲瘦的腰身还有着少年的质感,腹部略往里凹,胸膛坚硬而灼热。
她下意识要抬头,视线上移,接触到他的锁骨,冷白色调的皮肤。
后脑勺被扣住,动作被制止。
同时,头顶传来傅予沉恶劣的声音,“嘘,别动,简影帝来了,”他轻笑,“想让他彻底死心吗?”
身体是前倾的,若是没有任何借力,沈止初就要将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
可两人没有那么熟识,她下意识不想这么做,于是只得双手抓紧了他西服两侧对襟,控着身体,拉开一点点距离。
许是体温偏低,她整个人落入傅予沉怀中,虚虚贴着的身躯给他带来矛盾的感觉——
柔软,但凉。
萦绕在他鼻息间的香味很特别,凌冽得像是从极地淬取而来的。
傅予沉右脚往旁边撤开一步,她就被完全禁锢在了他腿间。
这样的姿势,虽没有紧贴着,但旁人看来,却是他在哄她。
脚步声停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沈止初猜测,简正或许在斟酌,于礼节上,他能不能上前打扰。
港文酒店在市中心,即便露台处在50f,也算不得高,周围遍是更高耸的大厦,摩肩接踵,那枚月亮,在密集的钢铁丛林中悬着,虚幻得像一场梦。
街道上如水的车流,疾速行驶中传来隐约的破空声和汽笛声。
周围方寸间的天地,却静得能捕捉到彼此的呼吸,和他的心跳。
沈止初垂着眼,轻声,“傅予沉。”
头顶传来傅予沉的答复,“嗯,”他掌着她后脑勺的力度卸了几分,低颈,鼻尖几乎抵到她垂顺的长直发,“沈止初。”
她喊他,本是要开启对话,这男人却低声回叫了她的名字。
夜中,本来就暧昧的姿势,无端更添了一层枕畔般的亲昵。
沈止初默了几秒。
几乎是本能,傅予沉的掌心从她颈后下滑,欲落在她后腰。
可在贴上之前一秒,他硬生生刹了车。男人五指张开的手掌,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转而向侧边,抓住了垂落在她腿边的白玉兰色裙裾。
大腿一侧的布料不贴身,这样的接触不会冒犯她,同时也防止了她逃跑。
傅予沉说,“你用的什么香水?”
沈止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别的,“……你这样,是存了几分私心?”
她的声音又轻又飘,尾音落地之前就已散去,好像从没问过。
傅予沉沉声笑,答得干脆,“全是私心。”
沈止初有一刹的恍惚。
仿佛灵魂原地升空,徒留躯壳,困在傅予沉怀里,被简正怔怔望着。
灵魂愣愣地想,到底是被简正纠缠更麻烦,还是被傅予沉纠缠更讨厌。
她一时分辨不出。
傅予沉又问,“你今晚住哪儿?”
沈止初的灵魂被这话拉回躯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