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身体”俩字儿,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像黏腻的虫类皮肤自她锁骨处缓慢地滑过。
沈止初手端着酒杯,小小地抿了两口。
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待会儿不至于胃痛,她还是吃了点。
这些人又寻了些理由,如此吵吵嚷嚷地又让她喝了两三杯。
每次她也都只抿上几口,但殷建阳是今天的上座,他不说话,也就没人揪着沈止初不放。
在有人提议沈止初得敬殷建阳一杯的时候,有服务员推门而出,附耳在殷建阳身边说了句话。
后者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沈止初听得很清楚,服务员说的是:房间开好了。
为方便喝醉的客人留宿,香海上面几层都是客房。
沈止初默不作声,手指攥紧了裙摆。
盛安拍了拍她的肩,她一个激灵回过头。
“怎么了吗?初初?”
她摇了摇头。
盛安以手掩口,凑到她耳边低声,“……你过来,我嘱咐你几句。”
他站起身,示意沈止初也跟上来。
沈止初跟着他,来到包厢另一头的角落,她背对着圆桌,他站在她面前。
盛安道,“你待会儿敬老阳一杯,喝了之后,就找机会撤,去保姆车上等我,我想办法哄好他们,然后开车带你走,我今天没喝酒。”
圆桌旁,殷建阳做了个嘘的手势,从裤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抖散在沈止初的酒杯中,还捡了个筷子搅了搅,确认看不出异常,这才坐回木椅。
听了盛安的话,沈止初下意识要回头去看,却被他摁住了肩。
她只能转回头来,盛安一脸认真,“相信我,初初,好吗?”
沈止初默默点头,道,“谢谢盛哥。”
重又回到座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她喝了面前那杯酒。
入口有点涩,但她毫无察觉。
盛安搭着殷建阳的肩,两个人往门口走,他招招手示意沈止初跟上。
沈止初起身的时候扶了把椅背。
包厢内的其他人个个面露猥琐之色,都以为今天是三个人玩儿。
殷建阳也喝了不少酒,走路有些虚浮,盛安扶着他,低声说,“我先把您送楼上,您先歇着,初初要去洗手间吐一吐,我待会儿把她领上来。”
殷建阳点头,笑着拍他,“老盛,你这回做的不错。”
盛安也笑,“哪里哪里,以后还得您多栽培。”
他单手取下眼镜,放到胸前口袋里。
沈止初看着他们上楼,接收到盛安要她去保姆车上的眼神,她点了点头,转身却没有往停车场去。
她不想与盛安独处,更何况是酒后。
她打算自己打辆车回家。
慢慢地走出香海的大门,又慢吞吞地往窄巷里走。
穿过窄巷,外面就是繁华的大街,此刻刚刚九点多,应是北城最热闹的时候。
走出不远,身后却有人跟了上来。
她警惕地回头。
那人是傅予沉。
明明才几天没见,她却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她站定了,仰脸看他,说,“傅予沉,你是狗吗?”
傅予沉笑了声,低垂着眼睫看她,“你说我是,我就是。”
这话,听起来带着一丝宠溺。
沈止初敛了眸,视线落在他铮亮的皮鞋上。
他今天穿了笔挺的高定西装,白色衬衫,质感特别好的黑色领带,没有系皮带。
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领结被拧松了,昏黄的路灯下,耳环反射着一点碎光。
高大的身影,落下一团暗云,将她笼住,像保护,也像禁锢。
傅予沉又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止初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