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心出来透气,下着雨的湿润空气极舒适,她没在意这点小小的寒冷。
沈止初下意识抱起胳膊,视线还是落在别处,语气保持着客气疏淡的礼貌,“……还好。”
傅予沉自觉自己保持了极其客气的关心,没有逾距。
可她还是见招拆招,完全不给他一丝缝隙。
不要纠缠。
沉默了片刻,他点点头,“行。”
转身离开。
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离开,沈止初的心脏立刻被一阵钝痛剜过。
她小口小口调整呼吸,想要缓解心脏的疼痛。
雨夜的胡同深处极安静。
脚步声好像变了方向。
傅予沉折返回来。
她下意识抬头,终于与他对视。
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看着她。
怎么都算不上清白的眼神。
沈止初心尖一阵酸软,投降的想法再度铺天盖地涌来。
细细的冷雨横在他们中间。
她像个雨夜被淋湿的易碎的艺术品。
傅予沉将伞罩在她头顶,极平静地说,“你我现在连炮友都不是,我不想冒犯你。”
沈止初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听他继续道,“是你自己走去我车里,还是我抱你去。”
“我……”
傅予沉没有等她的回答,一把将她抱起,像以往他惯常用的姿势。
她愣愣地接过伞,整个人被压进他怀里,夹在他身体两侧的小腿也被裹入大衣中。
乍然接触到如此灼热的怀抱,她才发觉,此前站在那里,确实是极冷的,冰冷的皮肤骤然接触到温热的触感,她打了个冷战。
像抱着一块冰。
傅予沉收紧了臂弯,手扣着她后脑勺,将她的脸压进颈窝。
那里很快传来是氤氲的湿意,他不知道那是斜进来的雨丝,还是她的泪水。
沈止初永远无法忘记那个雨夜。
隆冬时节,极冷的雨。
头顶是错综复杂的电线,两旁墙体上空调外机、管道、防盗网大喇喇地凸出着,侵占本就逼仄的胡同廊道。
脚下是浅浅的水洼,男士皮鞋踩上去有轻微的啪嗒声。
雨好像小了很多,落在伞面不发出声响。
她全身都被他的热度笼罩烘烤着。
傅予沉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指骨的有力和掌心的温热,让她有种被控住又被拯救的错觉。
她像是只被拎着后颈的小猫。
步出胡同,面前豁然开朗,四车道的柏油马路,老槐树下停着辆通体黑色的迈巴赫。
向衡举着伞,打开后车门。
傅予沉弯身将她放到后座,又绕到另一侧坐进去。
车门关上,一时静默。
沈止初端端正正地坐着,垂着脑袋低声说,“不用送我回家,我还要回去餐厅里。”
听到这话,刚刚在驾驶座坐定,正在系安全带的向衡,立刻按开车门下车。
特意走远了些。
傅予沉没吭声。
车厢内暖气升腾,暖意逐渐侵入四肢百骸,驱散寒意。
他食指和中指插到领结上方,微微用力拧松往下拽了拽。
沈止初流泪总是无声的。
甚至是面无表情的。
傅予沉转开头看窗外,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