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谚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正在岸边围观的妹妹忽然叫了一声:“哥你快来看!爸爸钓到鱼了!”
池洲披着毯子站起身,“我过去一下。”
向谚点头:“嗯。”
池洲朝湖岸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向谚。
露营地的篝火烧得很旺,火光把向谚原本凌厉的面容照得柔和,恰似他们第一次露营时。
那一刻,池洲觉得向谚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那个从梦境中走出的虚影,不会突然消失,突然离他而去。
可向谚本来就是活生生的人,池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问向谚:“等我回来,你还会在这吗?”
向谚仰起头,被火焰照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池洲的样子。
“会。”他说。
岸边的声音越发喧闹,池洲的父亲刚钓到一条将近五斤的大鱼,正高兴地向同事炫耀。
妹妹举着手机在拍照,夸张地向晚来的池洲描述父亲与大鱼拉扯的过程。
池洲捧场地夸了几句,等他再回头时,向谚已经不在那儿了。
篝火安静地燃烧,炉边的座椅空无一人。
日出
秋季的森林夜晚很安静,听不到盛夏的虫鸣和蛙声,湖水平静的流动,到破晓时分,帐篷外才隐隐约约响起了几声鸟鸣。
池洲醒得很早,躺在另一边的父亲还在小声打着呼噜,他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出了帐篷,独自一人沿着湖边的小路漫步。
清晨的湖畔雾气弥漫,远处透进一团橘色的火光,池洲跟着那团火光,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片水杉林。
水杉林生得茂盛,在薄雾里依旧红得灼目,却没有树下那人吸引池洲的目光。
向谚站在树下,抚摸着池洲前一天触碰过的地方。
池洲走到他身边,脚下的枯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向谚回过头,瞧见他后脑勺翘起的发梢,伸手往下压了压。
沾了露水的发尾不服气地垂下,池洲摸了摸脑袋,揉乱了潮湿的发梢,掌心里一片湿润。
他蹭掉掌心的露水,望着向谚那双深色的眼睛问道:“昨天怎么走了?”
“临时有点事情。”向谚好脾气地道歉,“对不起。”
池洲没有生气,但很受用,“后天我要去医院复查,你会陪我去吗?”
向谚很浅地笑了笑,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的。”
远处的天空隐隐透出一抹白,水杉林旁的小木屋点着灯,影影绰绰的光照在了并肩前行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