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脸色大变,看了一眼陈湉,想解释却又不敢,姜予安也没有指名道姓,若是她解释了,可不是直接挑明了送上门人家还不要的是陈湉吗?
陈湉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那女子。
“好生伶俐的口齿!”
众女一见来人,匆忙行礼道:“参见太子妃。”
姜予安眉头微跳,跟着行礼。
“参见太子妃。”
“你便是和贺大人定亲那个?”太子妃问道。
“回太子妃,是小女。”姜予安毕恭毕敬地回道。
“本是大喜的日子,怎的这般闹起来了,不修口德。”太子妃走上前去,坐在首位,淡淡道。
不过是口舌之争,却被太子妃说成了不修口德,当场训斥,给了姜予安个没脸。
齐凤铭还正暗爽呢,刚刚她们还一人一句的,姜予安给她们说的一句都说不出来,可没想到转眼太子妃就来训斥了。
刚要出声辩解,就被姜予安拉了一下。
姜予安福了福身:“小女知罪。”
太子妃看她不顺眼,故意刁难,无非就是想让陈湉嫁给贺延臣拉拢他,可贺延臣却和姜予安定亲了,皇后示好,也全被挡了回去,能不气吗?
姜予安自然不能和太子妃对上,她是太子妃,是天家,而她是臣女,若是她辩驳,太子妃还有后招等着,倒不如直接认罪,堵的她无话可说。
太子妃颇有些诧异,还以为她必是要辩驳几句,没想到如此这般干脆的认罪了,不是知错,而是认罪,这女子好一张嘴!
“不过几句口舌之争,哪里谈得上认罪二字?今日工部侍郎之女大婚,大家都和和美美的恭贺才是,莫要伤了和气。”太子妃笑道。
她不过是心中有气刁难一二,不成想倒是差点让她架的下不来台。
众女称是。
太子妃在这儿,谁还敢乱说,一时之间也没人敢明里暗里说道姜予安了。
“予安,你真厉害。”齐凤铭嘿嘿笑道。
“凤铭,日后莫要冲动,说两句就说两句,可万万不能动手。”姜予安小声嘱咐道,“若是动手,性质可就变了。”
“好,我知道了。”齐凤铭干脆地点头。
姜予安笑笑,看她爱吃荷花酥,把自己那盘也递给她。
齐凤铭才不和她客气,全给吃了。
没一会开宴,众人等着太子妃动筷才开始用。
正吃着,一婢女端着一个皿【1】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姜予安身边:“姜姑娘,贺公子叫人给您把这道飞孪烩【2】送来,说想必女宾宴席上没有这道,送与您尝尝。”
宴席上的人表面上在相互交谈,实则耳朵都竖着,一听这话,众人哗然。
宴席为了迎合男子女子不同的饮食习惯和口味,男宾女宾的菜品是不同的,把自己的菜品送到女宾这边说让她尝尝的,贺延臣还是第一个。
这说明了什么?贺延臣很重视,或者说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子,在给她长脸呢。
贺延臣确实是故意的,和他定亲的消息传出来,姜予安必然少不了被刁难,再加上工部是太子党,这回工部侍郎之女成婚,太子给他面子,让太子妃亲自过来赴宴祝贺,而他前几日带姜予安入宫推拒了皇后,想必太子妃也会有些刁难。
给她菜品不过是告诉众人,两人之间贺延臣是主动的,而姜予安是被动的,他贺延臣重视姜予安,把那些流言蜚语打了回去,顺便给她撑腰,毕竟姜予安现在面临的这些,也是因为和他定亲惹来的。
姜予安想了想,笑着拿起竹箸尝了一口,然后把桌上那道她还没用过的红枣酥递给婢女:“烦请把这个给贺公子送去,就说……飞孪烩很好吃,我很是喜欢。”
“是。”那婢女端着红枣酥去了屏风那里,成一在那里,婢女把红枣酥和姜予安说的话都传给成一,成一拿着那盘红枣酥去了贺延臣坐的位置。
这种场合,不少人在和贺延臣攀谈,成一过来把红枣酥放下,说了姜予安交代的话,这话一出口,引来周围公子们的笑声:“贺大人和姜姑娘还真是令人艳羡啊。”
贺延臣笑笑,喝了口茶,淡淡道:“嗯,我心悦她。”
贺延臣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哪有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心悦一个女子的?这男子还是老树不开花的贺延臣,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而且还是在那女子颇有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众人不免对姜予安更好奇了。
男女席面就隔着一道屏风,那边突然的吵嚷自然传到了女宾这边,派人一打探,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众人都看着姜予安。
姜予安也是被他的话噎到了,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当然知道贺延臣不喜欢她,两个人定亲,各有各的目的在,怎的他在外面说这种话?
贺延臣想的却是,既然要造势,那就要造大势,他想着越来越疑点重重的案子,摩挲了摩挲茶杯。
他要逼的他们,不得不出来。
而且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提前告知姜予安,姜予安却对他某种程度上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都算是毫无保留,如今姜予安被那些人刁难,开宴前的口舌之争他不是没听成一说,那便让京城中的人知道他的态度。
宴席没多久就结束了,被贺延臣惊到的众人,再也没编排过姜予安,姜予安和齐凤铭随着人流出府,就看到贺延臣负手站在马车旁。
那是定国公府的马车。
齐凤铭笑了:“你的追求者等你呢。”
“你乱说些什么!”姜予安羞恼地打她一下。
“哈哈我先走了。”齐凤铭大笑着躲开,朝她挥挥手,去一旁牵自己的马。
贺延臣上前:“走吧,我送你回府。”
姜予安一时没动,小声问道:“你……你今日怎的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