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臣护着她找到马车,拉到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 姜予安上车换,他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守着,眼神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
远处还是人声鼎沸,这种时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最是藏匿一些“小鱼”的好时候。
“成二。”他微微蹙眉, 喊道。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带着姜予安出来, 还跟着成二,成二是暗卫, 在暗处跟着。
“主子。”成二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去跟着前面那个穿玄色短打的男子。”贺延臣勾了勾唇,“不要打草惊蛇, 看看他要往哪里去。”
鱼上钩了。
“是。”
看来他调查的方向没错, 贺延臣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车。
今天其实本不必出来, 但实在是个下钩子的好时日,再加上自从那日之后, 他也知道姜予安没有再出过府, 于公于私的,贺延臣才给她去了信, 喊她出来看赛龙舟, 果不其然, 一钓一个准。
姜予安换的很快, 云苓特意给她拿了颜色相似,款式基本差不多的衣服,怕她出去一套回来一套,还是和贺延臣一起去,也没带侍女,惹人闲话。
她下了马车,走到贺延臣身边:“走吧。”
贺延臣颔首,和她随街逛着,姜予安和他说等会去酒楼,可以去尝尝南方的粽子,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了一声“予安妹妹”。
姜予安回头,竟是林旭嘉。
那件事情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已是一月有余,事情的风声也早就过去了。
姜予安不怪他事后躲风头不作证,他当时说到底是救了她的,也是因为由他掺和进了一脚,她才不至于落得更惨的下场。
说到底是林氏做的孽,关林旭嘉什么事呢。
想到这儿,她稍稍挂起了一丝笑,和他见礼:“林表哥。”
贺延臣听着挑挑眉,他们俩表哥妹妹的,喊的倒是怪亲。
今日林旭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那件事对他打击也颇大,他一直都没出过门,后来他也想通了关窍,但林氏是他姑姑,他也不懂后宅阴私,对于此事更是无可奈何,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巧,遇到了姜予安。
“实在对不住你。”林旭嘉一脸愧色。
他虽然风流,但却是一个行事磊落的少年郎,上回的事情实在对他打击很大,林氏不叫他出去,和他说了利害,林旭嘉怕自己寒窗苦读这些年付诸东流,也没敢出来辩解一句,就任由这件事情发酵,留姜予安一个人面对。
他惭愧。
“无妨,林表哥有自己的苦衷,当日救我,已是感激不尽了。”姜予安说道。
“即便如此,也是我……”林旭嘉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也不知该如何说。
贺延臣心却想,这人作为一个男子,当初没有敢站出来大声辩驳,独留姜予安一人面对,如今倒是一脸愧色的马后炮来了,事情都过去,再说也无法挽回,那便也没有说的必要。
姜予安见状,没有说什么,转移话题给他介绍道:“这位是贺延臣贺大人,我们前段时日定亲了,想必之前你们二人也见过。”
林旭嘉当然知道那堪称读书人楷模传说的贺延臣,上回赏花宴远远看了一眼,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这是我大伯母的侄子,林旭嘉。”
“贺大人,久仰。”林旭嘉见礼。
贺延臣颔首算是打招呼,他虽是文臣,但骨子里是武将,颇有些看不起林旭嘉临阵脱逃的懦夫行为。
“如此,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多谢你,予安妹妹。”林旭嘉说道,和她说开之后,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姜予安笑道。
林旭嘉见礼:“慢走。”
两人走后,林旭嘉才一脸轻松回了院子,算是放下了一块心里的石头。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贺延臣如同上次一般,并没有探究的心思,这件事情他只充当一个调查真相的职责,姜予安其实是个很独立的女子,不是那些菟丝花,她也更想自己解决。
“改日要去学骑马吗?”
贺延臣看到人群中有人骑马而过,心思一动,问她道。
“上回在骁勇大将军家的马场发生那样的事,想必也是没有尽兴,若你还想去,定国公府也有个马场,我带你去试试。”
姜予安想起上回,骑马也是挺有趣的,就应了。
他从头到尾没问过,也没有质疑过,相信她的处理能力,遇到白崇没有,如今碰见林旭嘉,也没有,姜予安很感激他不过问不提及。
“多谢。”姜予安笑笑。
“已经说过无数次多谢了。”贺延臣停到一个小摊前,“若是感激,不如送我件小东西。”
他说着,拿起小摊上的那枚银质四蝶步摇,和她的耳坠很是相配。
那对耳坠是他找人打的,那工匠手艺颇好,在京城知名度也很高。
“公子好眼光!”那小摊老板笑着奉承,“这银质四蝶步摇是我们家工匠打的,精致无比,和您夫人正正相配!”
夫人……
虽然二人已经定亲,但夫人二字还不算,姜予安稍稍有些羞赧,看贺延臣面不改色,不打算解释的样子,也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而贺延臣心里,姜予安成为他夫人是迟早的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若是解释,一个一个解释有多麻烦,不若就这么顺水推舟算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把步摇给她插进发髻:“确实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