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小女子不爱听夸赞,当下贺绪宁就没有多少不高兴了,笑开:“多谢嫂嫂。”
之前她没接触过姜予安,只觉得她好看,但家世低微,没想到她竟如此通情达理,温柔可人,贺绪宁一时间有些喜欢这个未来嫂嫂。
“还未成婚,这么叫不妥。”姜予安被她一句嫂嫂闹得稍有些羞赧。
“本来就是!”
两人闲聊了些别的,姜予安带贺绪宁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芷,去盛两碗莲子粥来。”
白芷领命下去了。
贺绪宁也是个坐不住的,来回看看,看到绣篮里姜予安新绣的手帕。
“嫂嫂绣工真好。”她也喜欢这些东西,可她手笨,实在学不会。
“这个绣完了,收了针就好。”姜予安拿过,补了几针,剪断线,从绣绷上取下,叠好递给贺绪宁,“送你。”
贺绪宁接过摸了摸,喜欢极了:“好看!”
白芷把粥拿上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
“放了红糖,藕粉,还有些许桂花,你尝尝。”姜予安说道。
贺绪宁喝了一口:“嫂嫂,上回看戏的时候你还帮了我,未和你道谢呢。”
姜予安颇有些喜欢贺绪宁的磊落和爱憎分明了,就是有时候说话太直,说出来的话惹人,但不会那些勾心斗角。
“无妨的,我是见盛姑娘妄自菲薄,便说了一句罢了。”
“她惯会用这些手段!”贺绪宁提起这个盛曦就来气。
“哦?何出此言?”
“之前我和她关系不错,有一次我和她玩,绊了一下她的裙子,摔了一跤,我也并未怪她,可她登时就哭了,说都是她的错,是她穿的裙子太长才绊倒我,叫我别怪她。”贺绪宁恨恨地吃了一口莲子粥,“我也没怪她,可我父亲回去之后说了我几句,说我小气,自己摔倒了还怪人家。”
“我哪里怪她了?”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她总是说都是她的错,又柔弱,后来和我交好的贵女竟和她更要好了。”
“绪宁性子直。”姜予安如是说,她也大致看得清了,这女子以退为进,堵的贺绪宁有苦说不出,屡试不爽。
她想了想,说道:“若下回再遇到,切勿说出贬低她身份的话,她是你伯母的侄女,你这般说就是在打三房的脸,你父亲你兄长自然会为了平他们的怒气而罚你。”
更何况三房和大房,同父异母,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好的。
“她说是她的错,若是小事,你便顺坡下驴大大方方说不怪她,她说什么,你顺着来,她自然也就无计可施。”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若是我说不怪她,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懒得和她扯皮。”
“你要强,她柔弱,一对比就好似你在欺负她,因此切勿直言她的不是,若确实不是你的错,你和大家说明事情原委,莫要把话头迁到她头上,只客观地说出来便可,你堂堂定国公嫡女,众人会倾听,给你一个公正的。”
“你也莫要怪你兄长,上回宴会上你那般说,你兄长心疼你,没有罚你,给了一匹软烟罗堵她的嘴罢了。”姜予安笑笑。
“我就是有些气不过……”贺绪宁托腮,闷声道。
“有何气不过的,说到底她不是只得了一匹软烟罗吗?”
贺绪宁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嫂嫂说的对。”
“喝吧,拿冰镇过,应是极解暑的。”姜予安推了推她面前那碗莲子粥。
贺绪宁好像找到了知心姐姐,拉着姜予安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回去之后,先去了贺延臣那里,赔礼道歉:“兄长,我今日不该那般质问你……你大人大量,宽恕妹妹。”
贺延臣闻言,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挑眉,他这个妹妹虽然和他不是太亲,但他也大抵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这般过来认错,姜予安是给她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日后说话仔细些,不是你有些家世,就可以胡作非为。”贺延臣说道。
贺绪宁乖乖点头。
贺延臣见状,知道自家妹妹和那盛姑娘不对付,也存了补偿的心思:“叫成一带你去我的私库,挑几件喜欢的。”
“是,谢谢兄长!”贺绪宁这下高兴了,跟着成一去了贺延臣的私库。
果然如姜予安所说,她回来和她兄长认个错服个软,她兄长必然不会怪她,说不定还要给她些金银首饰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金银珠宝,挑了一些,投桃报李,也给姜予安挑了一个极其精致的青花缠枝香炉,细细打包了叫婢女给姜予安送了过去。
只是不成想,前一晚姜予安教她的,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
定国公府各房关系都还算融洽,因为老太太是继母,而他又承爵的缘故,定国公多少存了些照拂的心思,因此一大家子除了贺延臣,偶尔会在一起用膳,贺延臣公务忙,又是家里除了定国公最有话语权的人,谁也不敢强求他。
平日里盛曦也是不能上桌的,毕竟她只是三房夫人盛氏的侄女,并不算定国公府的,可定国公给三房面子,平日里也是叫盛曦来一起吃的。
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
盛曦跟着盛氏来的,一进来就行礼:“见过各位伯伯伯母,曦儿有礼了。”
这仪态,这声音,这垂眉低眼小家碧玉的,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真真是个贵女!
贺绪宁撇了撇嘴。
待开宴,众人正吃着,就听到盛曦说道:“绪宁,我实在不知昨日你也穿了软烟罗,若是如此,我必不会穿的,你莫要怪罪。”
言罢,站起身遥遥向她敬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