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稍微想到了有这个原因,但没想到敬贵妃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当时有些晚了,怕打搅四皇子,便想着改日办个宴席,再请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过府一叙呢。”姜予安笑笑说道。
“去都未去,怎的就说打扰呢?”敬贵妃把茶杯放在案几上,姜予安话说得好听又圆融,但她不吃这一套。
“早听说你口齿伶俐,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
一时间,姜予安不知这话是褒是贬,她知道敬贵妃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恐怕之前贺延臣因为不想参与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事情,得罪的比较狠,敬贵妃也不想再拉拢了。
“娘娘谬赞。”无论如何,姜予安只能当好话来听。
敬贵妃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过来扶着本宫去外头走走吧。”
姜予安闻言起身,上前扶着敬贵妃,敬贵妃午睡刚醒,懒洋洋的没什么劲,几乎大半力气都压在了姜予安身上。
她本来就穿的繁重,头上戴着沉沉的冠,刚刚还在外头站了许久,进来也只是坐了一会,腿都是软的,被贵妃这么一压,整个人都歪了一下,差点连带着贵妃一起摔倒。
姜予安赶忙跪下请罪。
本来贵妃就存了刁难的心思,她还站不稳,这岂不是明摆着送错处给贵妃吗?
“这孩子,刚刚还夸你。”敬贵妃淡声道。
“灵芝,过来扶着本宫。”
那名叫灵芝的宫女即刻过来扶着敬贵妃,敬贵妃出了门,竟是直接将跪下请罪的姜予安丢在了原地。
没有旨意,姜予安哪敢起身。
之前从未接触过,不成想敬贵妃竟是这么不好相与,她也怪不了谁,贺延臣不参与党争是正确的选择,但如今保持中立就是得罪太子和四皇子,太子那边存了交好的心思,也不会为难,四皇子和敬贵妃可不是。
而姜予安只能受着。
只是姜予安从来没有跪这么久过,没一会膝盖酸疼,里面还有别的宫女在,很难说是不是敬贵妃派人看着她,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姜予安更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处,只是没过一会,不只是膝盖,腰背因为身上的服饰繁重,也开始酸疼。
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敬贵妃都没有回来。
突然,宫门被打开,屋内的宫女大惊:“大胆!这是敬贵妃的寝殿!”
姜予安回头一看,竟然是贺延臣!
他怎么敢擅闯贵妃寝殿,不要命了?!
贺延臣一声不吭,表情肃穆,他一开始不在大理寺,回来了之后看到白芷在那里,等的焦急,一听是被敬贵妃叫到了宫里,赶忙和皇上请旨,直奔靖和宫。
这些时日以来,四皇子在他这里没吃到多少好,敬贵妃可不比皇后,外家显赫,又得盛宠,有贺延臣,那是锦上添花,没有贺延臣,也无可厚非。
贺延臣上前,一把抱起姜予安就往外走。
“你快放我下来!”姜予安低声喝道。
若是她真的被这么抱走了,那就是打了敬贵妃的脸,本来只是罚跪,这么走了可就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了!
况且,贺延臣这般,算是抗旨!
外臣进后宫,他疯了不成?!
贺延臣一言不发,姜予安急的打他:“贺延臣!”
“你是我的妻,即便我再无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那里跪着,更何况是因为我才遭受着无妄之灾。”他淡声道。
姜予安看着他的下颚,突然松了力气,原来他是这般想的。
她一直觉得,她和贺延臣夫妻一体,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要一起面对的。
可贺延臣却说她因为他遭受无妄之灾,所以来了,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责任,所以来了,这并不是姜予安想要的答案,即便已经想通透了些,姜予安此时也像心空了一块一般。
二人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得到消息回来的敬贵妃,她本来就是小惩大戒罢了,没想到贺延臣竟然就敢直接闯入后宫把人带走!
见了敬贵妃,贺延臣竟然也只是微微颔首:“见过贵妃娘娘。”
“贺延臣,你好大的胆子!”敬贵妃喝道。
“臣自会向陛下请罪。”贺延臣说完,径直走了。
一直把她送到宫门外,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定国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贺延臣把她抱上去,卷起她的裤子,膝盖红了一片,有些地方已经青黑了。
“回去叫林业来看看,涂点药。”
“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何苦……”姜予安觉得贺延臣实在是不明智。
贺延臣看着她,笑了笑:“恐怕今日还是要失约了,抱歉,飖飖。”
“喻之,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还是姜予安?”
贺延臣不觉得这个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姜予安便是我的妻子,何出此言?”
言罢,还没等姜予安说什么,贺延臣已经下了马车:“成二,送夫人回府。”
姜予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贺延臣已经进了宫。
她自嘲地笑笑,果然人就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得到更多,有多喜欢贺延臣,就有多想要贺延臣一样喜欢她。
他一次一次的失约,最后都是迫于规矩礼法,不得不回来,甚至刚刚,她不想要贺延臣卷进来,贺延臣说的却是不想要她因为他的缘故受罚,殊不知他的一句话,叫姜予安比罚跪都痛,姜予安陷入了漩涡,贺延臣到底是把她视作责任,还是仅仅因为她是姜予安,因为喜欢?
姜予安思绪乱的厉害,手心都攥出了汗,摸了摸身上,帕子也没带,想起马车上有帕子,稍稍倾身想在马车暗格里拿一块擦擦手汗,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弹出来一个格子。